西关惨胜的消息传回魏京,没有带来丝毫欢庆。
小皇帝魏淳坐在空旷冰冷的大殿里,听着兵部尚书带着哭腔的汇报。
“……李通将军死守西关,毙敌无数,西域联军溃退……然,然我守军精锐……十不存三……李将军重伤……西关……已无再战之力……霍去病十万胤骑已至……”
“好!杀得好!”
魏淳猛地站起,苍白的小脸上涌起病态的潮红,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,“相父在天之灵看着呢!看到了吗?!我大魏男儿,没有孬种!西域鼠辈,不堪一击!”
他挥舞着拳头,状若癫狂。
这个可怜的孩子啊,在连轴的打击下无法与人诉说,精神上的状态与夏曙年幼时何其相似。
不同的是,夏曙有曹莹,有父亲。
而他什么都没有了。
这是一个没了精神支柱的孩子,臣子们对于雄主的期望让他精神崩溃。
“陛下!”
一名老臣颤巍巍出列,老泪纵横,
“西关虽守住了,可我大魏……元气已尽啊!士卒疲惫,府库空空,这些时日连年征战,民间……民间已无存粮,百姓易子而食!宛若地狱啊。”
老臣的话让朝堂内百官面色难看。
一名官员满脸谄媚:“陛下,胤帝大军虎视眈眈,所谓攘外必先安内,此时安抚大胤西进乃是重中之重,当……当遣使议和,哪怕割地……”
虽然这话听着谄媚,可目前却是最为稳妥的办法。
如今的大胤军威望正盛,大魏的军队必然不可敌,各地世家也对大魏的未来感到恐惧,尤其是元风死后,有的世家心思浮动。
只有割地赔款,大魏才有机会东山再起。
可小皇帝已经疯了,他再也听不下去任何的建议。
“议和?!”
魏淳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,尖声打断,眼中布满血丝,死死盯着这名官员,
“老匹夫!你敢乱我军心?!割地?一寸山河一寸血!那是相父和万千将士用命换来的!谁敢言和,便是叛国!诛九族!”
这话让人心惊,活脱脱的一个杀胚!
陛下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?
连日的征战,让大魏中枢的官员们无法分出心神观察这位年幼帝王的心理状态。
并非人人都是元风,也并非人人都能让这个才智近妖的小皇帝信服。
他猛地抽出腰间装饰性的短剑,指向殿下群臣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偏执而扭曲:“都是你们!是你们这些蠹虫!是你们拖累了相父!拖累了大魏!若非尔等贪婪怯懦,大魏何至于此?!传旨!陈氏、李氏、王氏……此七家,之前征粮不力,隐匿田亩丁口,其心可诛!着皇城司即刻锁拿!男丁尽斩!女眷没入教坊!家产……全部充作军资!即刻去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