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永康被捕前声嘶力竭的温州童谣突然在耳边炸响:“算盘珠,水底浮,八大王,逆水流……”
而女人旗袍盘扣上的双鱼刺绣,鱼尾分明冲着相反方向摆动,活脱脱在嘲笑他这个误入迷局的小虾米。
“这位先生,躲雨啊?”甜得发腻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。
陆明远一抬头,鼻尖差点撞上晃动的珍珠耳钉。
秦雪梅俯身时,旗袍领口的暗纹像活过来的毒蛇,吐着信子缠上他的视线。
“算盘打得这么响,是在算今天的鱼价?”她指尖划过算珠,沾了黏液的指甲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陆明远感觉后槽牙都在打颤,怀里的算盘突然“咔嗒”轻响——暗格开了条缝!
冷汗混着雨水滑进衣领,他强装镇定:“大姐说笑了,我就是个送货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秦雪梅突然捏住他下巴,猩红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:“送货的?那你袖口沾的酸性油墨,和监控摄像头里的‘意外损坏’,怎么这么巧啊?”
陆明远瞳孔骤缩。
方才女人翻采访本时,飘落的油墨颗粒钻进他袖口,那股刺鼻酸味,和他在秦雪梅档案里看到的作案手法描述,简直严丝合缝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,几道手电筒光束刺破雨幕。
秦雪梅眼神骤变,从旗袍内衬摸出个小瓶子对着他猛喷——刺鼻气味瞬间掩盖了算盘的腥气,也呛得他直流眼泪。
“拿着!”她塞给他枚纽扣大小的物件,冰凉触感带着体温,“去十六号码头,见到船头挂双鱼灯笼的船,把算盘扔进海里。记住,算珠沉底前,别让任何人碰到暗格!”
话音未落,秦雪梅突然扯开自己旗袍领口,珍珠耳钉应声而落,在积水里滚出老远:“救命!有流氓!”
陆明远被她猛地一推,踉跄着冲进雨幕。
怀里的算盘随着奔跑哐当作响,算珠碰撞声和陈永康的童谣在耳边交织。
跑过第三个集装箱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枪响,子弹擦着铁皮飞过,火星溅在算盘上,竟把暗格边缘烧出个焦痕。
“陆明远!”熟悉的喊声突然刺破雨幕。
陆明远转头,差点哭出声——林晓芸举着把油纸伞,白色的确良衬衫早被浇得透了,手里紧紧攥着那把他们初遇时剪开布偶的剪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