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过茶水的萧无明先是一愣,随后连说了三声“好”。
身披黑甲的魁梧汉子悟不透殿下所言的三个好字,在换茶时将从王从命递来情报一一述说。
“灵州城知府康文远,这位出身南州寒门的五品知府,十年前还在益州盐运司当个书办,却是命不甘心,硬是娶了同是南州出身却是名门的伯家。那年寒冬,他冒雪跪求伯府车队借道,却在掀开帘子时撞见伯家掌舵人那双黑眸。不过他倒是有本事,十年间连升三级,便是最好的投名状,后又加上伯家的暗中支持,一跃至五品文官,实属飞速。”
“不过听说知府大人在家中地位可是卑微,府中大小事情皆是得过了伯夫人的手,就连去年他老娘从南州千里迢迢赶来,屁股还没坐上热乎就被伯家大小姐命人连人带包给扔出府中,气的康文远瘫坐在府里,以泪洗面。”
说到这里,马三甲咧嘴一笑。
萧无明撇了一眼,心领神会。
按照王从命打探消息的路子,从来不会在明面上。
果不其然,马三甲随后继续道:“据说这个知府大人房事也是沮丧的很,一招一式都是按照伯夫人的意思来,她如何舒服,他便得照做,常常不过片刻就缴械投降。”
回想起那仅仅被自己剑鞘都吓得出魂的康文远,萧无明啧啧道:“倒是丢了南州的脸,不过也好,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。”
马三甲颔首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,不过还得看这康文远是否有心了。毕竟还有个北镶王世子虎视眈眈。”
不提赵逸云还好,一提到这个空有贤名的草包,萧无明就忍不住调侃两句:“这赵逸云倒也是赵笑玩意,老爹是个牙呲必报性格,他倒也不是个省心的货色。看来爷爷那次还是打少了,不过无妨,今日本世子倒是替他老子好好教训他,看看这个远近闻名的北镶王世子有何能耐。”
说到这,马三甲顿时来了精神,甲胄间的叶片相碰,发出声声清脆,他起身抱拳道:“末将愿替世子打头阵。”
看向这一脸郑重的披甲汉子,萧无明顿感欣慰,不过此刻不是出手时候,摆手道:“不着急,先看看黑水商会那边动作再做打算。”
马三甲重重嗯一声,继续道:“城中同知孙有徳,是江南徐氏庶子,十三岁便跟着族叔巡视两淮盐场,亲眼看见盐商将泥沙掺入官盐,却在账本上记成‘损耗’。科举放榜那日,他攥着二甲进士的捷报,却收到族中飞鸽传书,灵州盐铁,乃我孙氏西扩之基。倒也算是个有野心之人,不过让末将纳闷的是,这类人怎会甘心久居康文远之下如此久,就算孙氏比不上伯家,也不至于如此。”
喝了口茶,萧无明追问道:“还有何?”
马三甲道:“孙有徳暗中与北镶王有来往,还很密切。”
萧无明嗯了声。
平平淡淡。
就如杯中茶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