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徐峰低低笑了声,却没有再逼问下去。他知道,林翠不过是个从犯,贾张氏才是那个幕后嚷嚷着动手的人。他俯身,把那纸片揉成一团丢在地上,抬起头冷冷地道:“滚吧。”
林翠像得了大赦似的,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,身影在黑暗里一阵乱晃,很快消失。
徐峰缓缓站直身子,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。他能感觉出来,这两人怕的只是他一时的狠劲,并不是真心服软。今晚这出,只不过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。
院子里又归于安静,风里带着淡淡的土腥味。他站了一会儿,转身进屋,把门反锁上。桌上的油灯早已烧出半截黑芯,光线昏黄。徐峰拿起一张白纸,铺平在桌面上,用细笔写下几行字,又慢慢折好塞进袖里。他的眼神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透着几分森然。
第二天清晨,院门外忽然聚了一堆人,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。徐峰披上外衫走出去,只见街口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一张新的纸,上面用大字写着:“某某人心怀鬼胎,败坏乡里,人人可耻。”
几个看热闹的婆子还笑着道:“哎呀,这可有意思,谁干的呀?昨晚上可一点动静也没有。”
徐峰站在人群边缘,面色平静,手里却慢慢攥紧。他缓缓扫了一圈众人,忽然开口道:“既然这么巧,那我也来凑个热闹吧。”
他快步走到墙边,伸手一扯,把那张纸狠狠撕下来。纸页在他手里发出刺耳的裂响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徐峰转过身,把那张纸举在胸口,神情冷厉:“这是谁贴的,自己站出来。”
人群里一片沉默,唯有几双眼睛闪闪躲躲。贾张氏和林翠就混在人群里,神色紧张,眼神飘忽。徐峰看得分明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:“怎么,没人敢认吗?”
他忽然一甩手,把纸丢在人群中央,低沉开口:“既然没人敢认,那这事我就自己查。总有一天,我让你们自己爬出来!”
他的话像一阵冷风,吹得人群里炸开了锅,大家窸窸窣窣地退开几步,不敢再多说一句。贾张氏躲在人群后面,脸色惨白,嘴里狠狠咬着后槽牙,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毒辣。
徐峰看着她和林翠狼狈的样子,心里冷哼一声:想跟我斗?这才刚开始。
徐峰在院中站了良久,脚边的青石板冷硬,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封折好的信,心里暗暗权衡着接下来的每一步。耳边依旧残留着街坊们窃窃私语的回响,他目光森冷,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。
烛光还没熄灭,屋里却比外头还要沉闷。他推开屋门,把那封信展开在桌上,盯着上面一行行潦草的笔迹,目光久久未动。信是昨夜半个时辰前,他亲手写的,内容直指贾张氏和林翠那些暗地里的勾当,甚至详细到她们在何时何地买纸、雇人、递信的细节。他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时,心里几乎燃着火。
“这种人,真当所有人都是瞎的?”他喃喃道,声音里透着寒意。
突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
徐峰眸色一沉,快步走过去,将门“吱呀”一声拉开。门外站着的是住在隔壁的王三,他手里提着个小布包,气喘吁吁:“徐、徐兄,我……我有事找你。”
徐峰皱了皱眉:“什么事?”
王三抬头,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,压低了声音:“今早我路过后巷,看见贾张氏和林翠鬼鬼祟祟地在那边跟人碰头。那人戴着斗笠,看不清脸,手里拿着一摞纸,好像还在分银子……”
徐峰眼神微眯,心里立刻就有了判断。果然,她们还没死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