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隐立在原地,紧张的呼吸也凝滞,掩在雪袖中的指尖微微一蜷。
往事滚滚,自岁月席卷,汹涌叫嚣着涌入神魂。
竟不知现在是何种心情。
未语,未动。
雪似的眸子安静地落在江献晚面颊,掌心却是不自知的沁出薄薄的湿汗。
少女换了新衣,缥缈的青裳,同她三位师兄一样。
紧束的袖口衬得露出的肤色愈发如白脂膏般柔腻,乌发利落高束,青色丝带垂直发尾,随风微微晃动。
长腿细腰,因腰肢过分纤细,腰带紧缠了三圈,淋漓尽致。
瘦了。
的确是瘦了。
帝隐神色恍惚的凝视着那总是透着几分冷淡的双眸,一眼便引人入魂。
江献晚很快回神,仙气飘飘的弟子礼捻的不忍直视。
实在是,在破山头,他们四个一见到花不休皆是反射性的逃跑,戒备,根本从未有这般彬彬有礼的机会。
“弟子江献晚,见过……前辈。”
合着,不是伺候龙鲤。
江献晚唇角轻轻动了一下,尴尬的打招呼。
帝隐睫毛轻垂,眼角压下眼底的情绪,攥紧了细微颤抖的指尖,声如山涧清泉,“不必拘礼,唤我景行便好。”
字景行。
龙鲤一双鱼眼刷地一下,恨不能瞪出来。
主人的银发呢?
主人为何同她说字?
主人是不是有病?
诸多疑问在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,对上那看似无喜无悲的一眼,龙鲤吓的脑袋一缩,闭紧鱼嘴。
脑子本就不多,这会更不够用了。
江献晚捏着五片鱼鳞有些心虚,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。
这鱼不会是他的灵宠吧?
不管了。
鱼非塞给她的。
江献晚定了定心,观他气质超然,一看便是高高高高人,人家客气一下,她哪里敢不要命的喊名字,于是礼貌地道:“景长老。”
帝隐:“……”
跟云为泽也没这般礼貌啊。
帝隐心中竟再次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。
这种感觉……不喜欢。
他衣摆曳着细碎的光芒如轻烟划过,举步走到池塘边凉亭,落座。
“坐。”
江献晚微怔,礼貌地拒绝,“弟子奉命来洒扫,就不坐了。”
说着,不等他再开口,艰难地拔腿,去拾扫把。
帝隐:“……”
龙鲤鱼鱼祟祟飞过去,很小声地道:“主人,您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