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自己成功了,血脉的耻辱自此被彻底清洗,从此,他子氏一脉的后世儿孙自可以挺直腰杆,抬起头做人。
如果自己失败了,也有自己的一身鲜血洗刷过曾经的耻辱,至于对错就交给后世儿孙评判吧,何必执着在乎呢。
这一刻,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自己的兄长,还有许阳,那是自己的朋友。
这一刻,他想起了许多的人,许多的事,种种曾经的美好瞬间在脑海中闪过。
这些曾经的美好,总需要有人守护的,如果没有别人,那就让自己来吧!
这一刻,子非鱼忽然倍觉空灵。这一刻,明明他心中装着山海,却又似乎忘了一切。
忘掉了欢喜,忘掉了悲伤,忘掉了过往,忘掉了外物加诸的一切。
他甚至都想不起来如何舞动手中的长戟,只是循着心中的指引,一戟刺出。
子隐愕然望着刺入胸口的长戟,清晰地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随着这一击的刺入,犹如决堤的江水般宣泄流逝。
他恍惚望着对面的年轻人,望着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,眼里红芒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困惑。
都结束了吗?可这一切和自己预想中的并不一样啊。
手中的长戟犹如被捏住七寸的死蛇停止了挣扎,子隐拄着长戟不甘地望着子非鱼。
“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活下去,所以牺牲掉一部分人,本就无可厚非。你一定懂得这个道理吧?”
子非鱼单手持戟,长戟的尖端挂着子隐的重量,却丝毫不能令子非鱼的手颤抖一下。
“怯懦就是怯懦,何必非要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你的耻辱,倾尽五湖三江的水都难以洗刷。”
“不,我没有错。我只是让我的子民放下手中的武器,放弃抵抗,须知‘止戈为武’,我们修行的目的就是放下武器,避免流血。”
向来温润如玉的子非鱼恶狠狠呸了一口,望着长戟上挑着的先祖,神色复杂。
“那你可知道,放弃抵抗的我们,真的收获了神明的友谊吗?不,我命依旧是神明的血食。我们跪下我们的双膝,只是方便了神明的屠刀更容易砍断我们的脖子。”
望着老人逐渐衰败的眼神,子非鱼忽然变得异常激动,接近咆哮地怒吼着:“什么狗屁的‘止戈为武’,你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了去了?如果你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,那我不介意再教会你一件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