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生石雾掩,彼岸花露泣。
轮回井水深,照见旧时衣。
柔奴低低的呢喃声自薄雾中传来,整个人悄然消失在白雾中,终是不见了。
一只通体雪白的乌鸦忽地穿破薄雾,振翅盘旋着,口吐人言:“一桥隔绝生死,纵使重逢也需要经历一些磨难的,有些东西,总要历经磨难才懂得更加珍惜。”
大河奔流的隆隆声逐渐远去,就像来时一样,去得同样神秘。
“道友止步!”
炬脖子上青筋暴起,声嘶力竭地对着柔奴即将消失的方向呼喊着。见识了大河的神秘,他当然不会轻易让机会从眼前溜走。
一声道友,已经是炬能拿得出的最大的诚意。
几乎是柔奴出现的一瞬间,他就断定了对方的强大,强大到足以成为有资格和自己坐而论道的朋友。
要知道,哪怕许阳等人足够强大,强大到让他一直吃瘪,可内心里,仍然难以改变在他心里,许阳等人依旧是低等的存在。
就像普通人看着虫豸,哪怕这只虫豸已经强大到足够威胁到对方生命的存在,可在对方眼里,虫豸就是虫豸,这是源自血脉里的排斥。
逐渐消失的大河一顿,忽然间又重新变得凝实了几分。
得意的笑容在炬的脸上绽开,他赌对了,没有人能忽视神明的存在,尤其是一尊祖神的邀请,即使是一尊行将就木,快要身死道消的祖神。
大河忽地奔腾而过,流经那座盘踞山巅的大殿,没入虚空。
半座大殿在大河的冲击下化为废墟,大殿的屋顶更是被直接掀开,露出里边的断壁残垣。
这便是柔奴的回答,简单,干脆,暴力。
吭吭哧哧的笑声隐约传来,却是老黑用两只健硕的前蹄捂着自己的大嘴巴,吭哧着笑个不停。
“热脸贴凉腚!”老黑龇着大牙讥讽道,终于忍不住倒地,肚皮朝天,嘴里的笑声再也难以压制,嘎嘎的怪笑声不绝于耳。
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老黑的脸还要黑。
虚空中,一朵浪花蓦然出现,哗啦一声将得意忘形的老黑浇了个透心凉,肆意的怪笑瞬间凝固在脸上。
片刻后,轰然大笑声响起,所有幸存的人们彻底放下了所有,开怀大笑。
这笑声像是对死亡的送葬,埋葬了战友,埋葬了悲伤,也埋葬了不堪回首的过往。
于是,尴尬恼怒的,从炬一个,多了一个老黑,变成了两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