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控器拍在茶几上的力道震得果盘里的砂糖橘滚落两颗,她枯枝般的手指点向你身后的全家福——那张你八岁时骑在夏以昼脖子上傻笑的照片:「信师兄师姐,不信血脉至亲?」
「我是怕你们......」你咬住下唇把「担心」二字嚼碎在齿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「怕?」奶奶突然笑出泪花,指节叩着茶几玻璃,「你爸当年逞英雄的教训还不够?」
夏以昼跨前半步,手悬在你发顶又攥成拳:「奶奶,她只是......」
「只是翅膀硬了!」老人撑着沙发扶手起身,「小时候划破点皮都要扑进我怀里哭整夜,现在......」
「你不需要老人了,但是老人需要你啊......」说完这句话她佝偻的脊背突然晃了晃。
黎深箭步上前托住她手肘,修长的指节搭上她脉搏:「低压90,需要平躺。」
奶奶甩开搀扶,蹒跚的背影被走廊阴影吞没前,枯哑的声音飘回来,「跪到想明白为止。」
黎深替奶奶关上门,走回客厅时,你正皱着眉头推搡夏以昼,他非要将一个抱枕塞在你腿下。
「我就先去休息了,一会儿要上早班。」
夏以昼和你同时点头,继续无声的打闹。
你在深水埗唐楼承受家法时,刀疤强也在铜锣湾秦彻的豪宅里如坐针毡。
他盯着会客区鲨鱼池中游弋的黑鳍礁鲨出神,脚步响起时,他将第三根雪茄碾进青瓷烟灰缸霍然起身。
陈九公和他侄子阿翔从旋转楼梯缓步而下,皮鞋底碾碎了大理石地面映着的吊灯光晕,瞥见刀疤强时嘴角微微勾起。
「强哥挑雪茄的眼光是比挑狗好啊。」阿翔故意在他面前站定,「遛狗又不牵绳,狗跑了还得麻烦秦少亲自擦屁股。」
「阿翔,怎么说话呢。」陈九公假意呵斥道,「强哥当年在麻油地插旗时,你小子还在玩四驱车呢。」
年轻人被骂了也不恼,识趣地绕到陈九公身后讪笑。
穿着国风套装的陈九公将手轻轻搭在刀疤强的肩膀:「秦少最疼自家人,解释清楚就好啦。」
刀疤强盯着对方袖扣上镶嵌的黑钻,想起上个月南非矿场血案,腮帮肌肉抽动两下。
陈九公一行人离开后,楼上传来重物坠地声,四个穿防弹西装的保镖拖着昏迷的男人从红木门前经过,血痕在波斯地毯上拖出暗红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