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小木盒打开,里面依旧是几枚小巧精致的楔钉,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他拿起其中一枚,又抽出那张细如蝉翼的砂纸。这一次,他没有立刻开始打磨,而是看向坐在藤椅上、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念初。
“过来。” 顾言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。
念初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小脸上立刻绽开惊喜的光彩。他立刻站起身,小心翼翼地护着受伤的左手,快步走到顾言身边,仰着小脸,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。
顾言拉过一张高度合适的矮凳,示意念初坐下。他自己则搬了另一张凳子,坐在念初旁边。他拿起那枚楔钉,放在掌心,递给念初看。“看边缘。” 他言简意赅。
念初凑近,努力睁大眼睛,看着那楔钉尾部小小的弧面。经过前两日爸爸的精心打磨,它已经非常光滑,但在晨光下仔细分辨,似乎还能看到极其细微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、木头本身纹理带来的微小起伏。
顾言拿起细砂纸,动作依旧缓慢,却不再是独自的专注。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清晰的示范意味,砂纸沿着楔钉尾部弧面的走向,极其轻柔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滑过。他的手指稳定有力,控制着砂纸与木头接触的每一个微妙角度。“顺着纹。” 他低沉地吐出三个字。
念初屏住呼吸,全神贯注地看着爸爸的动作。砂纸摩擦木头发出极轻的“沙沙”声,像春蚕啃食桑叶,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。他努力记住爸爸手指的走向,感受着那份沉稳的节奏。
顾言打磨了一会儿,停下,将楔钉递给念初:“试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