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餐后,顾言没有走向工具桌,也没有拿出那个小木盒。他走到念初身边,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来一种沉静的压迫感。
“手,给我。” 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念初不明所以,但习惯性地、带着点小紧张,乖乖把裹着纱布的左手递了过去。
顾言没有去触碰那厚厚的纱布核心。他伸出自己宽厚、指节分明、带着薄茧的右手,轻轻覆在了念初摊开的、包裹着纱布的左手手背上。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,带着一种磐石般沉稳的力道,将念初的整个左手,连同那受伤的手指,都稳稳地、完全地包裹、承托住。
那感觉……像是什么?
念初怔住了。仿佛受伤以来,那只手第一次被一种如此坚实、如此温暖、如此密不透风的力量所完全承托和保护。指尖那份清晰的牵扯钝痛,那份恼人的麻痒,在这股沉稳而包容的暖意包裹下,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,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温暖坚实的堡垒之外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安心感,如同涨潮的海水,瞬间淹没了指尖所有的不适。他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,仰着小脸,呆呆地看着爸爸沉静深邃的眼睛。
顾言没有说话,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。他的手掌像一座沉默的山,无言地承托着儿子的伤痛和脆弱。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、凝固。那份通过掌心传递而来的、纯粹的、无言的守护力量,厚重得几乎令人窒息,却又带着奇异的安抚魔力。
沈星晚正拿着一块软布擦拭着窗台上的水渍,看到这一幕,动作完全停住了。她看着丈夫宽厚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儿子缠着纱布的小手,看着念初仰着小脸、眼中那份近乎懵懂的依赖和骤然放松的神情,心头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重重拂过,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酸胀感,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。这是顾言式的守护,沉默如山,却厚重得足以隔绝一切风雨。他从不擅长用语言表达心疼,却总是用最直接、最有力的行动,为所爱之人筑起最坚实的屏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