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初被妈妈亲得有点不好意思,小脸微红,但心里的雀跃却像小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。他看向顾言。
顾言正将一小勺温热的米糊喂进念辰张开的、像小鸟一样的小嘴里。感受到儿子的目光,他抬眼,视线平静地掠过念初明显轻快的神色和那只依旧裹着纱布、却已透出生机的手,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这一次,那声低沉的“嗯”里,蕴含的暖意几乎清晰可辨。
早餐后,顾言没有走向工具桌,也没有拿出小木盒。他走到念初面前,目光沉静地落在儿子脸上。
“拆了?” 他言简意赅,视线落在那旧了的纱布上。
念初的心猛地一跳!拆掉?那个保护了他这么久、也像一个显眼标记般提醒着他伤痛和“小伤员”身份的“白萝卜头”?期待、紧张、还有一点点对未知触感的忐忑瞬间交织在一起。他看看爸爸沉静的眼睛,再看看自己的手,用力点了点头:“嗯!”
沈星晚立刻去拿来了医药箱。一家三口围坐在阳光房那张宽大的藤桌旁,气氛带着一种郑重又期待的仪式感。念辰被放在旁边的游戏毯上,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。
沈星晚的动作极其轻柔。她小心地用剪刀剪开松脱的胶带,然后,用镊子夹着浸了生理盐水的棉球,一点点软化、浸润纱布边缘粘连的部分。念初屏住呼吸,紧紧盯着妈妈的动作,受伤的左手被顾言宽厚的手掌稳稳地托着,放在铺着干净软布的桌面上。
纱布一层层被揭开。
当最后一层纱布被小心地剥离,念初受伤的食指指尖,终于完全暴露在晨光之下。
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。
指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新生的、娇嫩的粉红色,与周围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。伤口已经愈合,只留下一条细细的、约莫半厘米长的深红色痕迹,像一道小小的、凝固的峡谷,横亘在指腹偏上的位置。峡谷边缘,是微微凸起的、颜色略深的结痂边缘,摸上去硬硬的。峡谷底部和周围的新生皮肤,则呈现出一种敏感的粉嫩,在空气中微微颤栗着,仿佛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