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窗边那盆栀子,”顾言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,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,“花苞太沉,枝条细,撑不住。”
沈星晚的心猛地一跳!她下意识地看向客厅窗边小几上那盆自己带来的栀子花。青翠的叶片簇拥着几个硕大饱满、沉甸甸的花苞,纤细的枝条确实被压得微微弯曲,在晨光里显出几分柔弱。她刚才沉浸在庭院的氛围里,竟没注意到这点。一股细微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,他竟然……注意到了这个?还放在了心上?
“嗯……是有点沉。”她轻声应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。
顾言没再说话。他收回抚摸紫藤枝条的手,站起身,再次走向那堆木料。这一次,他目光扫过几块大小适中、纹理细腻的榉木板材,从中拣出两块约莫半尺宽、两尺长的厚板。板材颜色温润浅黄,木质坚硬,打磨得十分光滑。他拎着两块榉木板,回到放紫藤枝条的空地旁。
念初看着爸爸放下榉木板,又拿起那几根紫藤枝条,小脑袋瓜飞速转动。窗边的栀子花……枝条太细撑不住花苞……爸爸拿了木板和紫藤枝……他猛地睁大了眼睛,一个念头呼之欲出:“爸爸!你是要给沈阿姨的花做个架子吗?像亭子那样的?”
顾言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他没有看念初,只是沉默地将一块榉木板平放在青石板上,然后拿起一根紫藤枝条,将它的一端,稳稳地抵在榉木板靠近边缘的一个点上。他的手指修长有力,稳稳地固定住那纤细的枝条,另一只手则拿起了一柄细长的木工锥。
锥尖闪烁着一点寒芒。
念初屏住了呼吸。他看到爸爸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紫藤枝条与榉木板接触的那个点上,眼神专注得如同要洞穿木质的纹理。然后,顾言握着木锥的手动了!
不是劈砍,不是蛮力。那是一种极其精准、带着旋转力道的刺入!锥尖稳稳地、缓慢地刺入坚硬光滑的榉木表面,发出细微而艰涩的“滋滋”声。木屑如同细小的雪花,从锥尖旋转挤压的缝隙中被推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