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下头,目光落在掌心的木片上——
那片薄荷叶的轮廓,已然清晰地雕刻了出来!边缘流畅,锯齿分明,甚至比之前顾言草草画出的线条更加精准、更加生动!虽然还能看出些许初学者的生涩,但已然是一副完整的、充满生命力的刻痕!
她……她竟然做到了?在他的引领下?
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,如同暖流般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!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的指尖,小心翼翼地拂过那新鲜的、还带着木屑的刻痕边缘。微凉的、凹凸不平的触感,清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。
“继续。”
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,依旧贴得很近,但已经退开了些许距离。顾言依旧站在她身后,保持着那个近乎环抱的姿势,却没有再触碰她。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木片上,示意她叶脉的部分还未完成。
沈星晚深吸一口气,握紧了刻刀。这一次,她的手虽然还有些微的僵硬,却不再颤抖。她回忆着方才他引领的感觉,回忆着那腕部下沉的力道和顺着纹路走向的轨迹,将刀尖小心翼翼地抵在叶片中心主脉的起点。
她屏息凝神,手腕用力,顺着木质纤维的走向,缓缓推入刀尖!
阻力感清晰传来,但这一次,她没有慌乱,而是努力控制着力道和方向,模仿着记忆中的轨迹,一点点地刻划下去。
刀尖行走得依旧缓慢,甚至有些笨拙,线条也不如他引领时那般流畅精准,时不时会有一点点微小的偏差。但她没有再停下,也没有再抬头寻求帮助,只是全神贯注地、一点一点地、用自己的手和力量,在那片小小的木片上,刻划着薄荷叶纤细的脉络。
顾言就沉默地站在她身后,呼吸平稳,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和刀尖的走向。他没有再出声指导,也没有再次伸手,只是那样看着,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,又像一个极具耐心的观察者。
安静的儿童房里,只剩下刀尖划过木片的细微“嘶嘶”声,和孩子均匀的呼吸声。温暖的灯光将两人重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拉得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