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江府狱透着潮湿的霉味,陆齐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,正五品的缮清司郎中职袍早已被狱卒扯去玉带,只余素色衬里沾满尘土。
牢房的木栅栏在烛火下投出斑驳的影子,狱门外巡逻兵甲胄碰撞的声音传来,陆齐被狱卒带了出来。
“陆齐漕运失察,纵容属吏侵盗漕米;兼掌漕河疏浚时,徇私放任工头偷工减料,阻误京畿粮运。论罪,属‘监守失职’,虽无直接贪墨实证,然失察之过难辞,按律当夺职贬谪。
“贬去江州,任河道提举,亲赴淤塞之地修河。”
“臣领旨。”
雨劈里啪啦砸在青瓦屋檐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,又顺着椽木的凹槽往下淌,绕过窗棂的边角,最后啪嗒一声砸在青石大街,溅起一小团湿土。
李妩看着窗外的大雨,微微皱眉。
前两日,许枝瑶来找她,说陆齐的罪书已经下来了,性命保住了,就是被贬去南江一偏远地方做苦活去了。
冯小秀回来了,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,看样子,就是陆齐新纳的小妾。
许枝瑶府中这两日十分热闹,陆齐被贬,她婆母又带回来一房小妾,许枝瑶连陆齐什么时候纳的人都不知道,气的心疾复发,陆丰先生与她母亲许殷离也来了京城。
许枝瑶想把那房小妾逐出府去,但听闻是太子送的美人,一时也没有办法。
按理说,南江的事算是了了,那陆辞人呢?怎不见陆辞回来?
“夫人,信。”
王正过来将信递给李妩。
李妩立即接过来,打开查看。
阿妩,你家。
李妩眉心不由皱了起来,陆辞是什么意思,她家,他是去了云州吗?云州……查贪腐一案?
当年与她家有牵扯的那个大官,不知现在是否还在云州任职,陆辞给她的来信这般简单隐晦,是不是不可暴露?
这信连个来址都没有,李妩想给陆辞寄信出去也没办法。
这混账陆舟宜,不会又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?
*
李妩先前研制的香膏已经能用了,月季花的香味本身就淡,制出来的香膏味道也不浓,抹在腕间,起初是蜜甜的香,风一吹,便透出月季独有的清润。只是香膏的香气留不住,倒正合了那句好物不坚牢,得时时补涂。
李妩将制出来的香膏装在小盒里,香膏是淡粉色,装在精致的小盒里,瞧着倒是漂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