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北的烈日照在“聚皮堂”皮货庄的毛毡帘上,龙言团队的皮靴刚踩过门口的狼皮褥子,堂弟就被满墙悬挂的油亮皮袄晃得眯起眼:“堂哥,沈薇说这比盔甲还硬的皮袄能缝住熵源?我看更像喜羊羊的‘信任皮革缝纫课’——”龙言听着堂弟的吐槽,嘴角不自觉扬起,心里却沉甸甸的。自古琴社一别,他们已走过十三处匠人之地,地核阵图的拼图即将过半,可母亲们的攻势却愈发凌厉,方才在修伞铺看到的黑色黏液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稠。
沈薇将皮革强度检测仪伪装成刮皮的牛角刀,指尖划过泛着松香的羊皮:“根据威廉姆森的交易成本理论……”龙言望着她专注的侧脸,想起在蓝染坊时,她为了破译染约上的加密笔记,整整熬了三个通宵。此刻她说话时眼底的血丝尚未褪去,却仍强打精神维持专业分析,这份执着让龙言心头一暖,又隐隐作痛。
制皮的乌日根大叔握着鹿骨刀,正在给狼皮袄修边,刀刃划过皮料的沙沙声里,龙言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:“地核阵图不是终点,是文明信任的共鸣腔。”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图腾,那里仿佛藏着历代匠人的体温,从斫琴师张师傅的鹿角霜,到制陶匠陈师傅的坩土,每个印记都在提醒他,这场跋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。
“龙言,你以为单薄的皮袄能抵御宇宙荒芜?”母亲们的声音从鞣皮桶的浓烟里渗出,龙言浑身一紧,指尖无意识地扣进掌心。她们的声音总带着刺骨的寒意,像塞北的暴风雪,可每次听到,他脑海里却总会浮现出父亲在印刷坊校对铅字的背影——那些被小心收在终极账本里的借条、承诺书,不正是父亲用半生证明的“信任不死”?
堂弟突然举起改装过的皮锥,锥尖的喜羊羊贴纸在阳光下格外刺眼:“等等!皮货庄的信任比鹿筋线还坚韧!”看着堂弟手忙脚乱地挥动皮锥,龙言忽然想起童年在巷口看老鞋匠补鞋的场景。那时他总觉得修补是过时的手艺,直到在修伞铺看见张师傅用三匝竹篾撑起断裂的伞骨,才明白“修复”本身就是信任的延续。此刻堂弟的滑稽举动,不正是用最现代的方式,守护最古老的承诺?
千钧一发之际,龙言将终极账本压在鞣皮石的镇石下。金色光芒中浮现历代制皮契约时,他闭上眼,任由那些画面冲刷着神经:匈奴战士用皮甲上的针脚传递军情,元代商队在鹿皮契约上按下血手印,现代匠人在非遗证书上签下的名字……这些跨越时空的信任,此刻都汇聚成胸口的热流,让他想起在陶艺窑时,陈师傅说的“坩土有记忆,能记住每个用心揉泥的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