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开了老参谷的千年坟茔。
我蹲在泥水里,蓝莓右眼的汁液混着雨水流进嘴里,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。面前这具刚露出来的棺材上,长满了猩红的蘑菇,菌盖一张一合像在呼吸。
"七姑娘,这、这不是棺材......"陈小满的熊皮脸被雨泡发了,露出下面新长的蓝莓苗,"是口......竖着的井......"
棺材板突然炸裂,喷出的不是尸水,而是黏稠的红雾。雾里站着个打伞的"人"——伞骨是人腿骨做的,伞面是七张拼接的人皮,每张人皮额头上都钉着铜钱。
伞沿抬起,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,只有密密麻麻的菌丝在蠕动:
"观主说......该还眼睛了......"
红雾散去时,山谷里多了排脚印——不是踩在地上,而是倒挂在半空,像有什么东西头下脚上地行走。
跟着脚印来到处断崖,崖壁上长着棵倒立的古树。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绳,绳结上串着人牙。更诡异的是树根——那不是根须,而是上百条人舌,正舔舐着树梢结出的果实。
果实像放大的人眼,瞳孔里映着个道观。
"血蘑观......"我腕上的铜钱手串突然结霜,"师父提过的......"
天璇钱上的山灵面容扭曲着发出警告:"别抬头!"
太迟了。
树梢最高处挂着具道袍尸体,腐烂的手指正指向我。风吹开他的兜帽,露出我的脸——是二十年后的我!
尸体突然坠落,在触地前化作红烟消散,只剩面铜镜插在土里。镜面不是平的,而是长满菌丝,像无数蠕动的血管。
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现在的模样,而是五岁时的我,正把蓝莓塞进个婴儿眼眶。背景里站着个穿道袍的背影——不是师父,袍角绣着血蘑菇纹样。
"观山镜照前尘......"铜镜突然长出利齿,咬住我摸镜的手指,"你欠血蘑观的......该还了......"
铜钱手串的天枢位突然发烫,烫得镜面"滋滋"作响。镜中的婴儿突然转头,没有眼球的眼眶对着我:
"阿姐......你骗我......"
山灵的铜钱从手串飞出,击碎铜镜的瞬间,无数菌丝从裂缝钻出,在空中组成张地图——正是通往血蘑观的路!
血蘑观藏在瀑布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