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的空气凝固成了冰冷的铁块。屋顶塌陷的尘埃还在弥漫,带着朽木和泥土的呛人味道,与那口缠绕着蠕动根须、散发着极致恶臭的红棺散发出的甜腥尸气混合,形成一种足以撕裂神经的毒雾。
“嗬…嗬嗬…”
那来自棺材缝隙深处的、如同破旧风箱艰难抽气的喘息声,像冰冷的蛇,缠绕着每一个人的脖颈。神龛后墙壁破洞中,无数惨白的根须如同嗅到血腥的蛆虫,更加疯狂地扭动着向外钻探,“滋滋”的摩擦声密集得如同无数指甲刮过玻璃。会计的惨嚎已经变成了野兽般嘶哑的呜咽,他全身布满了被抓破的脓包,粘稠的、带着根须绒毛的脓液浸透了破烂的衣服,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、抽搐,像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虫子。
“棺材…棺材活了…” 二狗子瘫软在墙角,双眼翻白,嘴角流出涎水,神经显然已被彻底压垮。
王猛是唯一还能动的人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口近在咫尺的红棺,又猛地扫向神龛后那个不断喷涌着白色甜雾和蠕动根须的破洞。他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,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,指节捏得发白,剥皮刀的锋刃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冰冷的寒芒。困兽的疯狂在他眼中燃烧。
“跑!” 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声音撕裂了祠堂里令人窒息的死寂,“不能等死!”
他不再看那口红棺,也不再理会墙洞中疯狂钻出的根须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猪,猛地撞开身边一个吓傻的村民,朝着祠堂侧面一扇通往堆放杂物后堂的小门冲去!那扇门歪歪斜斜地虚掩着,门后是更深的黑暗。
求生的本能瞬间点燃了其他人!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,剩余的村民,包括几乎吓瘫的二狗子,都连滚爬爬地跟在王猛身后,涌向那扇小门!混乱中,没人敢回头看那口红棺,也没人敢去看地上翻滚哀嚎的会计。
我几乎是最后一个冲进后堂的。就在我踏入后堂黑暗的瞬间,身后祠堂主厅里,那口红棺缝隙中传出的“嗬嗬”喘息声,陡然拔高!变成了一种极其刺耳、如同铁片刮擦的尖啸!
“吱嘎——嘎嘎嘎——!!!”
伴随着这非人的尖啸,是木头被巨大力量强行扭曲、撕裂的刺耳爆响!还有无数根须被绷紧、勒入更深木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!
一股更加浓郁、更加阴冷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,猛地从主厅冲入后堂!
不用回头。那声音和气味已经昭示了一切——那口红棺,正在被里面或者缠绕它的东西,强行撑开!
王猛没有丝毫停顿,他像一头红了眼的蛮牛,在后堂堆满杂物和蛛网的狭窄空间里横冲直撞,目标明确——后堂角落那扇被厚重木板钉死、只留下一个小透气孔的后门!
“让开!” 他嘶吼着,抡起手中那柄锋利的剥皮刀,对着钉死门板的粗大铁钉和横七竖八的木板条,狠狠地劈砍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