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辰…终于…到了…”
那非人的、粘稠气泡摩擦喉管般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挤出,带着一种冰冷的满足感。意识如同沉入粘稠的沥青,被体内那疯狂旋转、吞噬一切的冰冷旋涡死死拖拽,坠向无光的深渊。视野边缘彻底被浓稠的黑暗吞噬,只剩下正前方——村口老槐树树干上那道裂开的、如同地狱之门的巨大缝隙!
缝隙深处,暗红的“泥沼”翻涌,无数惨白花苞沉浮。两点幽深冰冷、如同九幽寒潭凝结的惨绿色幽光,穿透沸腾的浓雾,死死“钉”在我的眼睛(或者说这具正在被彻底改造的躯壳的感知中枢)上!
**“来……”**
一个更加古老、更加不容置疑的冰冷意念,如同无形的巨手,攫住了我的灵魂(或者说那正在被旋涡碾磨的残渣)。不是召唤,是命令!
随着这声意念降临,体内那个冰冷的旋涡陡然爆发出更强的吸力!被它强行融合、压缩在体内的河神诅咒黑纹、妖槐根须之力、生铁脚镣凶煞、骨莲宝珠的清流…甚至我最后残存的生命精元,如同被投入黑洞的物质,疯狂地向着丹田处的旋涡核心坍缩、凝聚!
剧痛消失了。麻木。彻底的、冰冷的麻木。身体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,而是一具被强行灌注了冰冷能量的容器。皮肤表面,那交织的黑色诅咒纹路和青灰根须脉络如同活过来的刺青,灼热滚烫,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暗红与惨绿混合的诡异光芒。
我的身体(或者说这具被操控的躯壳),在体内旋涡和槐树裂缝深处那两点幽光的双重牵引下,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!
不是行走。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拖拽着,如同提线木偶,僵硬地、一抽一抽地…**爬下**了冰冷的码头!向着滑腻的黑色河岸淤泥滑去!
“嗬…嗬嗬…”
岸上,所有跪伏在地的“红嫁衣”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、更加狂热的怪异声响!它们空洞的纸面具(或裂开面具下闪烁的绿光)齐刷刷追随着我的移动,手中高举的骷髅骨灯,幽绿的火焰疯狂摇曳,如同兴奋的鬼眼!
“噗叽!”
身体重重砸进冰冷粘稠的河岸淤泥中!腥臭的泥浆瞬间淹没到胸口!那股来自河眼漩涡的恐怖吸力再次传来,但与体内旋涡和槐树裂缝的牵引相比,似乎被暂时压制了。
淤泥没顶的冰冷和窒息感并未传来。身体表面的诡异图腾纹路微微亮起,形成一层极其微弱的屏障,隔绝了污秽。我只是在淤泥中僵硬地滑动,目标明确——村口!那棵裂开的老槐树!
“哗啦…哗啦…哗啦…”
锁链拖曳的声音再次响起!更加沉重,更加整齐!那些“红嫁衣”如同收到了无声的指令,齐刷刷地站起身,再次迈开那完全同步、如同尺规丈量的诡异步伐!它们高举着幽绿的骨灯,拖曳着沉重的生铁锁链,如同拱卫君王的仪仗,沉默地、一步一步地…**跟随着在淤泥中滑行的我**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