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咬牙,硬着头皮钻进灶屋。屋里比外面更暗,更冷。塌了墙的地方像个黑窟窿,冷风“嗖嗖”地往里灌。地上全是碎土块和泥灰,踩上去“噗嗤噗嗤”响。我摸索着找到灶坑边上那把掏灰用的破铁锹,木柄冰凉粗糙。
定了定神,我走到塌陷的窟窿旁边,避开那些随时可能再次垮塌的土块。目光死死盯住那片被泥灰掩埋了大半的灶坑底部。就是这儿!郭大先生说,挖开三尺!
“呸!”我狠狠啐了一口,往手心吐了口唾沫,也顾不上脏,双手攥紧冰冷的铁锹柄,铲起一锹混杂着碎土和灰烬的烂泥,狠狠地甩到一边!
“噗嗤!”
烂泥砸在地上,沉闷粘腻。一股更加浓郁、令人窒息的土腥腐臭气,混合着陈年灶灰的呛人味道,猛地从翻开的泥土里冲出来!熏得我眼前发黑,胃里一阵翻腾。我强忍着恶心,咬着牙,一锹接着一锹往下挖!
脚下的泥土冰冷梆硬,混杂着碎砖石和没烧透的柴禾棍,挖起来格外费力。汗水很快浸透了破棉袄里的单衣,混着糊在脸上的泥灰,又冷又粘。每一次铁锹铲下去,都感觉像是在刨一座陈年老坟。每一次翻开的泥土,都带着那股子钻心的阴寒和浓烈的污秽气息。
越往下挖,那股子土腥腐臭的铁锈味儿就越重!像是挖到了什么腐烂的源头!脚下的泥土也变得异常湿冷粘滑,颜色越来越深,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黑褐色,像是浸透了陈年的污血!
我心里直发毛,握着铁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。脑子里不断闪过郭大先生的话,闪过娘蜡黄的脸,闪过墙根底下那冰冷怨毒的“再问——死全家——”。手上不敢停,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。汗水流进眼睛里,又涩又痛,视线一片模糊。
终于,铁锹铲下去,碰到了一块硬物!
不是钻石,那触感……像是木头?又不太像,更沉,更硬!
我心里猛地一紧!到了?!三尺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