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，时光仿佛被拉成了一条单调的直线。雪昭和飞黄日复一日浸泡在狂暴的风暴中，任由罡风如利刃般刮过躯体，在剧痛中淬炼着每一寸筋骨。尤其是雪昭，深知飞黄更偏向辅助而非强攻，—— 他待在风眼石外的时间，足足是飞黄的两倍。风暴卷起的沙砾在他鳞羽上留下细密的划痕，又在一次次自愈中凝结成更坚硬的壁垒，妖躯在痛苦与重生的循环里愈发强横。
除了风暴中的苦修，挑战高阶妖兽成了他们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尺。数百年光阴流转，飞黄和雪昭将风暴山脉里所有炼虚境大圆满的妖兽尽数挑战了个遍。其间，他们遇上了两头堪称绝望的存在。
一头是通体雪白的白虎，那矫捷如电的速度、撕裂长空的利爪，竟让雪昭恍惚间想起了梅念带来的压迫感 —— 那种境界上的差距，而非实力上的差距，让他们感觉到绝望，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，任他们拼尽全力也难撼分毫。
另一头则是金鹏。那金色的巨鸟展开双翅时，翅尖几乎能触碰到云层，其速度更是快到让雪昭望尘莫及。每次交手，雪昭都被死死压制在下风，利爪还未及触及对方羽翼，金鹏的尖喙已近在眼前。若非对方似有若无地手下留情，不愿让他输得太过狼狈，恐怕数个回内便能将他击落尘埃。这两头妖兽，即便雪昭与飞黄联手，也不过是螳臂当车。
无数次惨败后，两兽终于幡然醒悟 —— 这白虎与金鹏，定然也领悟了时间之力。正是那玄妙的时间法则，让它们在速度与攻击上形成了绝对压制，如同命运的枷锁般牢牢锁住了自己。
此后的岁月，挑战与苦修成了循环往复的主题。他们依旧在风暴中打磨妖躯，每一次被白虎的利爪拍飞，每一次被金鹏的翅风掀翻，都化作更炽热的执念。终于在某个霞光染透风暴的清晨，两兽体内的妖力轰然冲破桎梏，双双前后踏入了炼虚境大圆满。
带着苦修数百年的底气，他们再次找上了金鹏。雪昭率先腾跃而起，利爪裹挟着风暴的威势直扑金鹏，却被对方轻巧避开；飞黄随即展开辅助，周身白色的雷电光晕，试图迟缓金鹏的动作，可那光晕刚触碰到对方羽翼，便如泡沫般消散。不过数息功夫，两兽已狼狈地摔落在地，鳞片与羽毛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。
败北的雪昭和飞黄并肩躺在风眼石上，双眼盯着灰蒙蒙的天空。曾几何时的傲气，早已在一次次惨败中被磨得精光，只剩下对大道的敬畏与执着。他们谁也没有开口，只是望着风暴中翻滚的云层 —— 为何那时间之力始终如水中月、镜中花，任凭他们耗尽心力也无法触及？沉默在两兽间蔓延，却没有半分难堪。无需安慰，彼此眼中的倔强，便是最好的答案。
那场惨败后的时间里，雪昭和飞黄也是在风暴中不断历练的同时，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领悟金鹏和白虎的攻击，身法等等上。不知什么时候起，风暴突然变得异常温顺了些。罡风不再如刀割般凌厉，反倒像被无形的手梳理过，化作层层叠叠的气流，在风眼石周围打着旋儿。
雪昭正对着一块被风暴侵蚀的崖壁挥爪，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，却在触及桩身的刹那莫名滞涩 —— 就像有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爪尖，让本该势如破竹的力道凭空泄了三成。
“又这样。” 飞黄在风眼石上。它看着雪昭的利爪在崖壁上留下的白痕，忽然想起金鹏闪避时那道残影，缓缓道：“你觉不觉得，金鹏每次变向都像是…… 从未来穿回来的？”
雪昭收爪回头，鳞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痂。它盯着崖壁上深浅不一的爪痕，忽然发现最深的那道裂痕边缘，凝结着一层极薄的白霜 —— 那是它三个月前全力一击留下的痕迹，此刻竟比新添的爪痕还要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