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凤仪不明白。
“大伯”
“不要说了,我以前呢,也是个当兵的,现在也玩不了枪,你看。”
老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,王凤仪看到的是右手中指断了一截。
“大伯,你?”
“我是个逃兵,指头是我自己废掉的,我不想死,我想回来照顾爸妈,还有弟弟,妹妹。我是从青海一路走回来的,我的家在临泽,回来后我就没了家,嘿嘿,哈哈哈,哈哈哈。”
“大伯,大伯”王凤仪安慰老伯。
老伯哭的像个泪人。大伯哭完了,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,又拧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,把手指在鞋帮子擦擦。
“那年大旱,就为了一点租子,我家没有钱,没有粮食,他们就要卖我妹妹,父母被打伤,无钱医治就那么没了,小弟气不过,杀了老地主最坏的小崽子跑了,找不到啊。妹妹也找不到。找了个时机,我把黄老贼家的粮仓给点了,千难万险的跑到这儿,这儿不会有人来的,离有人的地方还远着呢。”
“可是,这些个羊是哪儿来的?”
“人啊,总要活下去,活不下去了,那只有去偷,去抢了,无外乎杀人而已。”
“我胆子小,当兵的时候或许杀过人吧,枪子飞来飞去的,谁说的准呢。”
吐口痰在地上,老伯看看天,道:
“不过呢,我偷的是小羊羔。这是个山洼洼,养在里面都不用管。”
老伯走进自己挖的山洞,就像是陕北的窑洞一样,三个洞眼,一个做厨房,就一个锅,自己起的土灶,几个破碗。一个住人,一个杂物间储藏室。把杂物间腾出来,王凤仪住了进去。
生活,在这儿是原始的不能再原始。
生活物资的短缺使得两人不得不想其它的办法,后山有老人开出来的一点田地。岁数大了,老伯的身体不好,今后她要来养这个临时组成的家,王凤仪时常的会把自己的脸涂黑,装扮成小伙子,腰间别着家伙,一个人到20多里外的村庄用剩余的大洋购买一点火柴,土布,麻绳和盐。
日常和大伯一起用山上的芨芨草编筐,采摘野枸杞,野杏子,收集草籽,设机关抓兔子,把肥大的老鼠肉风干。
日子都快过了三年,一个人走进了这个隐蔽到无人知的地方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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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两个世界的穿梭来回,兰州除了西固和七里河区的那些化工厂,炼油厂高大的烟囱冒出的滚滚白烟,兰州的天还是那么的蓝,没有风,四周的山让风的脚步停了下来,就连黄河的水也在这个时候有点退缩,怕这骄阳似火。
“师父,我们还是去兰州饭店?”
澹台师父没说话,尾随着不多的几个旅客出了站口。
“师父,我想奶奶了,我想到奶奶坟头看看,也想小丫和铁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