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和浓重霉味的空气,如同凝固的铅块,沉甸甸地压在鹤淮离的胸膛上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刮擦肺腑的痛楚。肩上小女孩的身体彻底瘫软,轻得像一片随时会飘散的枯叶,然而那股深沉的、源自她体内幽蓝存在的冰冷死寂,却比肩扛一座冰山更令人窒息。
墨泽最后那几句冰冷的话语,如同淬毒的冰锥,深深钉入他的意识:
**‘第七个印记……是锚点。也是钥匙。’**
**‘它在看着你。’**
**‘……也在看着它。’**
**‘向上。别停。别回头。’**
**‘……在它彻底醒来之前。’**
“它”是谁?
那个刻在墙上的“7”所标记的东西?
还是……这座医院本身?
或者……是此刻正通过这只左眼,冰冷地“看着”这一切的……墨泽自己?
混乱、猜疑和更深的寒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勒得鹤淮离几乎喘不过气。他不敢有丝毫停顿,更不敢回头去看那片被微弱光线笼罩、刻着不祥印记的墙壁。墨泽的警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——“在它彻底醒来之前”。这个“它”,显然指的是小女孩体内那恐怖的存在。刚刚的强行压制,如同给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盖上了一层薄冰,随时可能彻底崩碎!
他咬紧牙关,忽略了全身叫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,如同一个即将散架的提线木偶,扛着肩头冰冷的“负担”,机械地、一步一顿地向上攀爬。盘旋的金属阶梯在脚下延伸,无尽的黑暗在前方等待。脚步声空洞地回响,每一次踏在冰冷的金属上,都像是敲击着一口巨大的、埋在地底的棺材。
盘旋。
向上。
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包裹着一切。只有偶尔经过那狭窄的、透下微弱灰白光线的通风口时,才能短暂地看清脚下几级台阶和布满污垢的扶手轮廓。这微弱的光,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,仿佛随时会惊动黑暗中蛰伏的怪物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时间在这绝对的压抑中彻底失去了意义。双腿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己,仅靠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意志在驱动。就在鹤淮离感觉自己即将被疲惫和伤痛彻底吞噬,意识开始模糊下沉时——
前方!
盘旋阶梯的尽头,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……
一道笔直的、横向的缝隙……隐约显现!
不是通风口那种微弱的光源。
而是……一道门的轮廓!
一扇紧闭的、厚重的金属防火门!
出口?!
B-6层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