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然斋后院的静室,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,混合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。无影灯柔和的光线下,沈观澜静静躺在特制的寒玉榻上,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但眉宇间那股濒死的灰败之气已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内敛的锋芒。
他的身体如同破碎后又勉强粘合的瓷器。眉心处,一个细小的血洞被吴老以秘制玉髓膏封住,淡金色的血痕依稀可见;右手食指焦黑碳化,包裹着厚厚的、散发着清凉生肌气息的药泥;最触目惊心的是胸前——那枚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温玉玉佩,被小心翼翼地取下,放置在一个铺满纯净灵玉粉末的玉盒中温养,玉佩核心处那点米粒大小的“源石”烙印,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活跃的深灰色光晕。
吴老坐在榻边,枯瘦的手指捻着一枚细如牛毛、闪烁着温润毫光的金针。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,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。金针缓缓刺入沈观澜眉心封膏的边缘。
“忍着点,观澜。这是最后一针‘引神归窍’,药力冲击识海,如同刮骨。” 吴老的声音低沉。
沈观澜紧闭双目,微微颔首,牙关却已下意识咬紧。
嗡——!
金针刺入的瞬间!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千年参王磅礴生机、九转还魂草精粹、以及地脉寒玉清凉之气的洪流,如同决堤的天河,顺着金针开辟的通道,狠狠冲入沈观澜干涸枯竭的识海!
轰!!!
剧痛!并非肉体之痛,而是灵魂被撕裂、意识被撑爆的恐怖感觉!沈观澜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,青筋在额角、脖颈处根根暴起!意识海中,那枚刚刚被禹鼎青光修复些许、却依旧布满细微裂痕的黄金瞳,在这股狂暴药力的冲击下,如同风浪中的孤舟,剧烈震颤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!
“固守心神!引导药力,冲刷五感本源!” 吴老的沉喝如同惊雷,在沈观澜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炸响!
生死关头!沈观澜残存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!他不再抗拒那股狂暴的药力洪流,而是如同驾驭烈马的骑士,以《药王典》中那篇玄奥晦涩的“五感炼神”残章为缰绳,强行引导着这股洪流,不再冲击脆弱的黄金瞳,而是转向那同样布满裂痕的视觉、触觉、嗅觉、听觉、味觉五大感官核心!
**视觉·炼!**
狂暴的药力洪流狠狠冲刷着视觉本源!剧痛让沈观澜几欲昏厥!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药力的滋养下,他那双紧闭的眼眸深处,一点纯粹的金芒骤然亮起,穿透了眼皮!意识海中,黄金瞳的裂痕边缘,在药力冲刷下,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…愈合迹象!更不可思议的是,他的“视觉”感知,在剧痛中发生了蜕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