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园地下深处的“归藏殿”,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的水晶。巨大的合金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,唯有嵌入穹顶的冷光源,投下惨白而均匀的光线,将殿内每一寸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,也照得人心底发慌。殿心,五尊形态各异、古朴内敛的禹鼎,呈五芒星位静静悬浮。它们收敛了在玄阴宗血髓池中的煌煌神光,只余下深沉如渊的青铜色泽,鼎身铭文在冷光下流淌着岁月沉淀的幽光。一种无形的、仿佛能压垮山岳的厚重威压,如同沉睡巨龙的呼吸,沉沉地笼罩着整个空间。
沈观澜盘膝坐在五鼎环绕的中心点,身下是冰冷的超导合金地面。他闭着眼,呼吸悠长而微弱,如同入定的老僧。身上在血髓池沾染的血污早已洗净,换上了默园特制的深色作战服,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大战后的虚脱感,却无法轻易洗去。额角那道被铜镜划开的旧疤,在冷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此刻正微微发烫,如同烙印般提醒着他体内涌动的、全新的力量。
五感通神,圆满之境。
这并非狂飙猛进的爆发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内敛的掌控。无需刻意催动,他的意识便能轻易触及默园地底深处奔涌的地脉暖流(触觉·地脉律动),捕捉到千米之上、地表花园中一朵夜昙绽放时散发的清幽芬芳(嗅觉·自然生息),甚至能“听”到核心实验室里,楚韵指尖敲击全息键盘时,那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、带着焦灼的节奏(听觉·入微辨机)。
然而此刻,他的全部心神,都沉浸在那块紧贴胸口的旧铜镜碎片之上。
自五鼎归元、九州图隐入鼎身的那一刻起,这块沉寂了许久的“源石”载体,就开始了持续不断的、灼热而急促的震颤!它不再仅仅是温热,而是像一颗被强行激活的心脏,隔着衣物,将一种带着强烈渴求与预警的搏动,清晰地传递到沈观澜的每一寸感知中(触觉·能量共鸣)。
他的意识,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小心翼翼地沉入铜镜碎片的核心,沉入那块米粒大小、承载着远古秘密的“源石”。
嗡——!
意识接触的刹那,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壁垒!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合金穹顶,而是爆开一片浩瀚无垠、旋转流动的星云漩涡!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、湮灭,瑰丽的星尘带如同宇宙的纱幔,缓缓飘荡。这正是他之前通过铜镜“看”到的残缺星图!但此刻,这幅星图在五鼎归元带来的磅礴能量滋养下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清晰、完整!
无数黯淡的星点被点亮,模糊的星域边界变得锐利,断裂的轨迹被重新连接!一幅宏大、精密、超越了人类现有天文认知的完整星图,正以铜镜源石为核心,在沈观澜的意识海中飞速构建成型!
就在星图即将彻底补全的最后一瞬!
一道极其微弱、却带着某种特定规律性波动的能量讯号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突兀地穿透了浩瀚星图,精准地投射在源石之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