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瞬间崩塌,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,骤然爆发出尖利的哭嚎:“骗子!他就是个天杀的骗子!他明明说过……说过以后所有家产都是留给我儿子的!他亲口说的!”她哭天抢地,声音刺耳。
“省省吧,”我冷眼看着她涕泪横流的狼狈,声音里淬着冰,“那个会怜惜你这副模样的人,已经不在了。他骗没骗你,那是你们之间的事。但这二百万债务,白纸黑字,实实在在花在了你身上!你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。”我语气冷硬如铁。
她被我眼中的寒光慑住,哭声噎在喉咙里,只剩下粗重的抽噎和怨毒的眼神。
送走这群不速之客,我立刻开始翻找律师的电话。店铺的账本、所有能证明资金流向的银行流水、丈夫手机里那些没来得及删除的可疑通话记录和转账信息……所有能证明那二百万债务并未用于夫妻共同生活、而是流向了那个“家外之家”的证据,都被我如同寻宝般一点点挖掘出来,仔细整理分类。这每一张纸片,都像一把锋利的刀,反复切割着我对过往的残存信任。
婆婆不知何时得了消息,颤巍巍地找上门来,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和一种令人心寒的偏袒。“小娟啊,”她声音带着犹豫,“人都走了……那些事,闹上法庭太难看了。那孩子,毕竟是我们李家的骨血,总要给条活路……”
我看着她,心底最后一点因为孝道而残存的温软彻底熄灭。“妈,”我打断她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我没错。如果你觉得需要有人给你讲讲法律,属于你的那份,你当然可以自己处置。”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旧衣,“可惜,您手里,除了那点仅够糊口的养老钱,还有什么?”她的心思早已偏到了胳肢窝,我又何必再背负这无谓的赡养责任?过去的情分,在这赤裸裸的现实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