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小曼的律师脸色铁青,试图反驳,强调ICU费用时间点靠后,不能覆盖前三年的“积累”。但气势已颓。法官仔细翻阅着双方提交的证据,尤其是我方提供的医疗费用清单和流水凭证索引,眉头紧锁,不时询问细节。
庭审成了数字的拉锯战,冰冷而残酷。张小曼坐在上诉人席上,脸色越来越苍白。她看着法官翻阅那些象征着丈夫最后痛苦时光、也耗尽了这个家最后元气的医疗单据,眼神空洞。那些天文数字般的自费金额,像一记记重锤,砸碎了她关于“巨额隐匿财产”的最后幻想。婆婆没有来旁听,或许她早已心力交瘁,或许她守着那座新建的“衣冠冢”寻求慰藉。
最终,法官当庭并未宣判,但整个法庭的氛围已昭示了结局。金丝眼镜律师离席时,脚步虚浮,甚至没有再看张小曼一眼。张小曼独自坐在那里,像一尊被抽干了灵魂的泥塑,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。她精心构筑的、指向我的贪婪堡垒,在如山铁证和残酷现实面前,轰然倒塌。
几天后,二审判决书送达: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。
与此同时,那场关于别墅的拍卖闹剧也尘埃落定。法院组织了第二次拍卖,起拍价再次下调。王胖子作为最大的债权人,带着几个同样不甘心的小债主,抱着“能捞回多少算多少”的心态,硬着头皮参与了竞拍。过程极其冷清。最终,王胖子以远低于第一次流拍价、仅相当于当前市场价约百分之六十的极低价格,“成功”拍得了那座烫手的山芋。这价格,远不足以覆盖所有债务本金,更遑论利息。
执行局办公室里烟雾缭绕。王胖子叼着烟,脸色比锅底还黑。法官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阵按,最后摊了摊手:“王总,还有各位,情况你们也清楚。拍卖款就这么多,优先扣除执行费、评估拍卖费后,剩下的按你们各自的债权比例分。本金能拿回百分之六十左右,利息……就别想了。这已经是最大限度。如果不同意,那就只能‘以物抵债’,把房子按这个拍卖价抵给你们,你们自己拿去处理,是租是卖随你们,后续税费、物业费自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