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官没说话,翻看着饼干盒里的东西,又拿起那张粗糙的“王雪晴”假证复印件看了看,眉头紧锁。另一个警官则在仔细检查王新仁的外套口袋和屋里其他角落。
“打工挣的?”拿记录本的警官抬起头,目光如炬,再次盯住阮雪,“除了家政,你还在哪里工作?有没有人通过非法途径帮你介绍工作,或者向你索要钱财办理所谓的‘证件’?”
“索要钱财”几个字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阮雪被恐惧堵塞的喉咙。张姐!那个要三万的张姐!她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恨意和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的光亮。
“有!有!”阮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,带着破音的尖锐,“警官!有人骗我们钱!她说能帮我办居住证,开口就要三万块!我们……我们没钱给她,她就一直拖着!那张姐!叫张姐!”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切地将与张姐接触的经过——茶馆见面、三万块的要求、以及那如同石沉大海的绝望——一股脑儿倒了出来,语速快得像爆豆子。
两个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,表情变得异常严肃。“张姐?茶馆?”拿记录本的警官迅速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,“详细说说那个茶馆的位置,她的长相特征,联系方式!”
阮雪和王新仁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,拼命回忆着每一个细节:老树根茶馆二楼最里间,卷发,暗红色花呢外套,粗短的手指,剥落的红指甲,沙哑的嗓音,还有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(华民偷偷捡起的那张,此刻被阮雪从五斗柜深处翻了出来,递了上去)……
“这个情况非常重要!”警官的语气凝重起来,“你们反映的这个‘张姐’,很可能是一个长期盘踞在本市、以代办证件为名实施诈骗的犯罪团伙成员!近期我们已接到多起类似报案,受害者都是像你们这样急需解决身份问题的弱势群体!”
王新仁和阮雪都愣住了。骗……诈骗团伙?张姐不是“有路子”的人,是骗子?!
“那……那我们的钱……”王新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“我们会立案侦查,全力追查这个团伙,追缴赃款!”警官斩钉截铁地说,“至于你们使用假证的问题,”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夫妻俩,又看了看墙上那张一中通知书,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,“情节虽属违法,但考虑到你们是为了基本生存和子女就学,主观恶性不大,且主动提供了重要犯罪线索,我们会依法酌情处理。现在,请你们跟我们回局里一趟,详细做个笔录,配合调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