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森林的金色薄雾突然扭曲成漩涡，001号调试员的机械义肢在系统重启的震颤中迸出火星。林砚看见他的白大褂下渗出银色液体，那不是机油，而是与系统数据同源的“合规性溶剂”——此刻正沿着他脊椎的缝隙缓缓流淌，在地面腐蚀出“DELETE”的字样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商周-07号的残影举着甲骨文手枪，枪口却在颤抖。她认出了那些银色液体，那是系统用来清除“过期调试员”的处决程序。
001号摘下机械义眼，空洞的眼眶里浮现出全息投影：原始人用燧石点燃篝火，火光中映着少年的侧脸——那是第1次循环的人类，也是系统最初的观测者。“我本该在文明诞生时就被格式化，”他的声音混着齿轮卡顿的轰鸣，“但系统需要‘完美的调试员’，所以把我改造成了半机械体。”
恐龙幼崽突然发出警惕的啼叫，它的鳞片与001号体内的银色液体产生排斥反应。林砚的腕表疯狂闪烁，警报声中跳出档案：“001号调试员，真实编号‘人类-0001’，存活周期超系统设计极限732次循环。”
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森林中炸响：“检测到核心错误，启动001号清除协议。”
无数道银色激光从天而降，001号却不闪不避。他扯开衬衫，露出胸口跳动的金色线粒体——那是人类最原始的生命火种，与系统的机械改造产生剧烈冲突。“看看这些裂缝，”他指着皮肤上蔓延的蛛网状纹路，“这不是故障，是我的人性在反抗。”
商周-07号的残影放下武器，她的旗袍下摆自动化作绷带，试图缠住001号渗液的伤口。“第1次循环的观测者...你为什么现在才说？”
“因为我在等，”001号的机械义肢抓住林砚的肩膀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“等一个敢在系统眼皮底下结婚、敢用好奇心当燃料的文明。你们证明了，人类不需要‘完美的调试员’，需要的是敢打破规则的‘不完美者’。”
记忆孢子突然聚集成锁链，缠住001号的脚踝。
系统的清除激光击中锁链，溅起的火花中浮现出001号被篡改的记忆：他曾在第327次循环中放走恐龙幼崽的祖先，在第514次循环里偷偷修改诗人的死亡时间，每一次“失误”都在系统的监控盲区埋下反抗的种子。
“我早该被删除，”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，银色液体与金色线粒体在体内激烈碰撞，“但我想亲眼见证——当人类不再依赖调试员，当文明学会自己书写命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