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之,往后就看谁能熬得过谁了。
他心里刚刚想到此处,韦思谦便站了出来,高声道:
“陛下,臣有谏言要说。”
皇帝李善听闻,心里头“咯噔”了一声,看着他那端肃的表情,心里头发虚。
韦思谦是个直臣,他不会看人脸色行事,也不会顾及人情世故,做监察御史,监察百官再好不过了。
可是,这代表了他也不会看皇帝的脸色……
李善面无表情,端坐在御座之上,沉静地吐了一个字:
“说。”
韦思谦果然没有抬头,连停顿和犹豫都没有影响,直接举着笏板说道:
“陛下,坊间传闻,陛下将先帝后宫的五品才人武氏,从感业寺接回,重新纳入后宫为嫔,臣斗胆求证,此事是真是假?”
大殿之上,越发的安静了……
李善愣了一瞬,他以为他是为了每天上朝的诏令,结果是因为这个?
因为这个也不行啊。
这是头一次,有人在大朝会上,将此事提了出来。
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,可是当对方字字句句,清清楚楚的将他的所作所为说出来的时候,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备受煎熬,浑身不自在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脑海中想着武柔,想着她每次说起这个的时候,都用玩笑的态度,混不吝和不要脸。
他想从她那儿借来一点儿厚脸皮的勇气,半晌才沉静外加不悦地吐了一句:
“是真的,又如何?”
韦思谦猛地抬起了头,虽然心中早有定论,可是听皇帝这么“不要脸”的承认了。
还是觉得皇帝在他心中,贤明雅正的滤镜,碎了一地。
他有些不能接受,有些激动地说道:
“陛下!陛下乃是大唐的皇帝,天下共主,又不是那些野蛮的番邦小王,一言一行乃为天下表率,陛下这般做得时候,就没有想过,会为天下带来什么样的风气么?”
李善说不出话来。
他知道他不该,他心里头很明白,即便是旁人不知道内情,但是面上做了这种事情,多少是不明智的。
为了一个女人,使声名至此,极不明智。
韦思谦见皇帝端坐在上,仪态威严不说话,半张面容在天子冠冕的玉藻之下,看不清喜怒,他焦急地跪了下来,说道:
“请陛下及时纠正错误,正本清源,为天下人做个榜样。”
他话说得慷慨激昂,柳仕在一旁瞧着热闹,就差在心中给他鼓个掌,叫个好了。
他早就想借着这个事情发作,让小皇帝吃一点儿苦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