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好歹也是长嘴的,到时候你屈打成招,我在陛下面前翻供,你又能怎么办?”
长孙无忌看着她,就是不说话,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。
高阳公主注视了他一会儿,瞳孔微缩,心头跳了一下,问:
“你不会让我活到见陛下的时候,是么?”
长孙无忌听闻,很是欣赏的笑了,清瘦的脸庞,竟然露出了些许慈爱的表情,感叹道:
“也不怪先皇和文德皇后曾经那么喜欢你,聪明,就是脾气怪了些。
女人到底是女人,眼界窄,因为些情情爱爱的,弄得自己身败名裂,实在是可惜。”
高阳公主此时脸都白了,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,这恐惧惨白,让人忍不住觉得恶心想吐。
她静静地站在那里,眸光晃动,胸口剧烈地喘着气,问:
“我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害我?”
长孙无忌坐在案几的后头的椅子上,有些无奈地抱了一下手,说:
“不是我要害你,而是你的驸马房遗爱,他想要你的命。他甚至不求自己活命,招供的唯一条件,就是要你死。”
高阳公主听闻,愣住了,过了一会儿,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她站在那里,虽然手上戴着镣铐,但是依旧姿仪高贵,只是因为这笑,有些前俯后仰的,抖得镣铐都在动,发出了一阵铁器相击的声音。
她好像是真的觉得荒谬至极,笑声一点儿都不悲怆,反而很开心。
过了一会儿,她的笑声终于渐渐地小了,眼睛里闪着泪光,甚至又恢复了些早些年天真活泼的样子,说:
“真是巧了,我也是一心要他死,这算不算另外一种心有灵犀,夫妻同心呢?”
她说着,还擦了擦眼泪。
想起曾经他们如胶似漆,山盟海誓,到现在却是这般荒诞的结局……
可笑的心情,竟然将死亡的恐惧给冲淡了。
她时不时地还会笑出一两声,说:
“不过有些事情,我还是要澄清一下,我并不是因为情情爱爱的,才让自己身败名裂。
我要是一个男人,我可不存在身败名裂这回事。”
她仰着脸叹了一口气,说:
“哎……这世道不公平。他早就背弃了夫妻情分,我为什么还要在原地守着?
我看中了辩机和尚,无非就是想像他一样,另外找一个可心的人,过高兴日子。
结果呢,父皇不准,房家不准,世人皆不准。
我就奇怪了,我明明和房遗爱做了同样的事情,他就是正常的,风流的,我就是背德的荡妇?
区别只是,他是男人,我是女人么?……不公平,实在是不公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