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衍也发现了异常。这片看似普通的河滩,地面的鹅卵石呈现出规律的纹路,隐隐形成某种图案。而那几棵老柳的位置也很蹊跷,恰好围成一个半圆。
正当众人仔细搜寻之际,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。循声望去,只见河滩尽头的一片高地上,有个中年男子正倚树吹笛,身旁还有个少年在放羊。
那笛声清越悠远,曲调却带着几分哀婉,在江风中飘荡,竟让人生出无限感慨。
"有人,"韩谈本能地按住剑柄,"在这种地方遇到人,需要小心。"
李明衍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,仔细打量着远处的两人。
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四十余岁,身着粗布长衫,头戴葛巾,腰间系着一根草绳,脚下是寻常的草鞋,完全是山野村夫的打扮。但他倚树吹笛的姿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,仿佛天地之大,尽在心中。
少年约莫十四五岁,同样是粗布衣衫,正专心地看着羊群。但李明衍注意到,这少年虽然衣着朴素,坐姿却异常端正,脊背挺直如松,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,竟有几分大家子弟的仪态。
更奇特的是那群羊。寻常牧羊,羊群总是散乱地啃食青草,但这群羊却异常安静,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处,偶尔有羊走远了,少年只需轻轻一个手势,那羊便乖乖回到群中。
"走,过去看看,"李明衍做出决定,"既然在此相遇,总要打个招呼。"
众人缓步走向高地。那中年男子似乎早就察觉了他们的到来,却依旧自顾自地吹笛,直到一曲终了,才慢慢放下竹笛,转过身来。
这一转身,李明衍心中微微一震。
中年男子的相貌极其普通,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那种。但他的眼神却极不寻常——平静如水,深邃如渊,仿佛能看透人心,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。这种眼神,李明衍只在真正的智者身上见过。
"诸位早,"中年男子拱手为礼,声音温和,"在下子芳,这是小徒子正。不知诸位高姓大名,因何来到这偏僻之地?"
李明衍还礼道:"在下李明衍,乃是水工,这些都是我的弟子。我等游历至此,探访水利古迹,不想惊扰先生雅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