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礼数？
什么传承？
在这一座座由纯金堆砌而成的“大山”面前，都显得那么的苍白，那么的可笑！
王琛的嘴唇哆嗦着，想要再说几句场面话，想要再痛斥几句“竖子”、“狂徒”，可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他的身体，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。
他的眼神，从最初的鄙夷，到愤怒，到震惊，再到现在……只剩下了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空洞和恐惧。
“噗通！”
王琛双腿一软，竟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副空洞的躯壳，整个人直挺挺地瘫倒在了地上，双目无神，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。
“金子……都是金子……买下……买下王家……”
他疯了。
这个自诩为广平王氏翘楚，前来“教化”韩云的文士，被韩云用最简单、最粗暴、也是他最看不起的方式，彻底摧毁了心智。
“啧。”
韩云嫌弃地撇了撇嘴，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，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的王琛一眼。
“真是没劲，心理素质这么差，还学人家出来当说客。”
他伸了个懒腰，对着旁边的亲兵摆了摆手。
“拖出去，别脏了本主公的地儿。”
“对了，那十箱金子也别忘了，让他家的下人一起抬回去。买卖不成仁义在嘛，就当是给王家主的……精神损失费了。”
“噗——！”
此话一出，旁边已经面沉如水的吴用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。
买卖不成仁义在？
精神损失费？
主公啊！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！
这哪是羞辱？这分明是诛心！
把人家的脸皮撕下来，扔在地上用脚踩，踩完了还要捡起来，塞回人家怀里，告诉他“别客气，这是你应得的”！
太狠了！
实在是太他娘的狠了！
王霸也是听得眼角直抽抽，他看着自家主公的背影，独臂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，瓮声瓮气地嘟囔道：“娘的，俺算是看明白了，跟主公斗，动刀子那是看得起你……主公这是要活活把人给气死啊！”
很快，几个亲兵上前，像拖死狗一样，将已经神志不清的王琛拖出了大堂。
而那十口装满了金砖的大箱子，也被王琛带来的那些同样失魂落魄的下人，颤颤巍巍地抬走了。
那沉重的金砖，此刻仿佛烙铁一般，烫着他们的手，更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。
他们知道，广平王氏，这个屹立了百年的望族，今天，栽了一个天大的跟头！
等到大堂彻底清净下来，韩云才重新坐回太师椅上，端起旁边小张新沏的热茶，轻轻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