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蛰之日,天空阴沉沉的,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。我身着一袭素色衣裙,正站在厨房内专心地将一颗颗红润诱人的人面果放入石臼中,准备榨成果汁。
此时,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,原来是青杏正蹲在那棵老槐树下磨刀。只见她双手紧紧握住刀柄,用力地在石头上来回摩擦着刀刃,每一下都发出尖锐的“嚓嚓”声。随着刀刃不断地刮过粗糙的树皮,竟带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沫子。
“娘子!这破树又渗血了!”青杏突然高声喊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恐惧。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慌,双丫髻上挂着的银铃铛也因为她的动作而不停地摇晃,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,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。
我闻声放下手中的活计,快步走到院子里查看情况。当我的目光落在那棵老槐树的树根处时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昨晚青杏用小刀刻下的两个触目惊心的“弑主”血字,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溃烂开来,就像是被什么邪恶力量侵蚀了一般。
萧景珩身姿慵懒地斜靠在廊柱之下,手中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酒坛子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,斑驳的光影映照出那精致而神秘的面容。只见他的半边脸上,鎏金蛊纹如蔓藤般蜿蜒攀爬,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更增添了几分邪魅与不羁。
“王妃啊……” 他微微眯起双眸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目光缓缓移向手中摇晃着的酒坛子。坛子里盛装着碧绿色的汁液,随着他的晃动,液体轻轻荡漾,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。 “这安胎药……” 他轻声呢喃道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。
紧接着,他又将酒坛子举高一些,让更多的光线照进其中,以便更好地观察那碧绿的色泽。 “啧啧啧……” 他不住地摇头叹息, “这颜色倒是好看得紧,只是味道嘛……可比苗疆的合欢酒还要浓烈许多呢!不知道王妃喝下去的时候,会不会觉得如同火烧喉咙一般难受?”说罢,他竟忍不住轻笑出声,笑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开来,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。
槐枝突然簌簌作响。三百颗人面果齐刷刷睁眼,每张脸都是被我医死的冤魂。豆腐西施挺着大肚子撞开院门:"姜娘子!快看看我这胎..."她肚皮上凸出张老汉的脸,"像不像上个月暴毙的刘铁匠?"
我甩出银针扎进人面果。汁液溅在石臼里凝成婴孩模样:"青杏!"毒针穿透果核,"拿砒霜腌了这孽种——"
"得令!"青杏抡起酸菜缸扣住乱滚的人面果。缸口突然伸出只腐烂小手,指节挂着苗疆银锁:"师姐...你说会永远护着我..."
萧景珩的软剑突然刺穿缸底。腐手爆成血雾,凝成我十二岁时的模样——苗疆少女攥着把染血银刀,脚边躺着具心口插蛊针的尸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