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的梆子刚敲过,青杏蹲在阎罗殿门槛上磨针。檐角镇魂铃结满冰霜,坠着的银铃铛里爬出碧鳞蛊虫,被她一针钉在门板上:"小畜生...也配睡我们娘子的屋檐..."
我正往砒霜罐里掺槐花蜜,忽听得院中水井咕嘟冒泡。青杏的银针脱手飞向井口,针尾红绳缠住个湿漉漉的青铜匣子:"娘子!井里爬出个腌菜坛子!"
萧景珩的蟒纹箭袖拂过井沿,鎏金蛊纹在霜月下泛着幽光:"王妃的聘礼..."他指尖挑开匣盖,"倒是比苗疆人实诚——"腐肉裹着的《生死簿》滑落,扉页赫然按着青杏八岁时的血手印。
"放你娘的..."青杏的脏话戛然而止。井中突然伸出三百双溃烂的手,每只手腕都缠着苗疆银锁。锁芯裂开,爬出条生着人面的碧鳞蛊蛇:"阿姊...我来讨喜酒了..."
我甩出缠臂金绞住蛇头,金镯卡进蛇牙:"苗疆的喜酒..."砒霜粉顺着蛇喉灌入,"得用孟婆汤酿!"
就在众人惊诧不已之时,那蛊蛇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开,瞬间化作一团浓郁的血雾弥漫开来。与此同时,原本放置于一旁的青铜匣子竟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,其中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腐肉开始缓缓蠕动、凝聚,最终竟然形成了一顶华丽无比却又透着丝丝邪气的凤冠。
而此刻,悬挂在屋檐四角的镇魂铃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,齐声炸响起来,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空间,令人毛骨悚然。
一旁的青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,手中紧握着的银针也因惊慌失措而脱手而出,直直地扎进了她自己的大腿之中。刹那间,一股黑色的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,溅落在摊开在桌上的那本《生死簿》之上。
只见青杏面色惨白,嘴唇颤抖着说道:“奴婢的命……”然而话未说完,那几滴飞溅到纸上的血珠仿佛拥有生命一般,迅速侵蚀穿透了薄薄的纸页,并继续向下蔓延。青杏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愤恨,咬牙切齿地喊道:“轮不到这本破本子来记录!”
寂静的夜晚,万籁俱寂,只有那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,仿佛要将这深沉的夜幕生生撕裂开来。伴随着这惊心动魄的蹄音,一口又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缓缓地从井口浮了上来。
整整三百口青铜棺椁,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,宛如沉睡千年的巨兽骤然苏醒。当棺盖被缓缓移开的那一刹那,一股浓烈至极的腐臭味道瞬间弥漫开来,刺鼻难闻,就连平日里温顺的芦花鸡也被惊吓得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,惶恐不安。
在这群棺椁之中,位于最前方的那口棺材显得尤为引人注目。只见棺中缓缓坐起一个身影,他头戴一顶银光闪闪的面具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。此人正是来自苗疆的祭司,他那身华丽的服饰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