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黎赤脚碾过村口的青石板,染蓝的指甲戳着墙根歪扭的告示:“‘子时闭眼者死’?这字丑得不如我院里鹦鹉蘸墨瞎扑腾!”她一脚踹翻竹篓,晒干的药草混着黄符纸撒了满地。
萧景珩的轮椅碾过符纸上的朱砂咒文,鎏金链勾起张泛黄的村志:“王妃不如猜猜,这村里连续七夜暴毙的,都是什么时辰合的眼?”
“管他睁眼闭眼,”她劈手撕碎村志,纸屑被风卷着贴上里正的脑门,“姑奶奶今夜偏要睁着眼蹲坟头!”
缩在磨盘后的里正抖如筛糠,裤脚滴滴答答渗出水渍:“女、女侠饶命!昨夜王寡妇就是子时在井边洗衣,突然尖叫着抓烂自己眼皮......”
“抓烂眼皮算什么?”姜黎突然揪住里正衣领,毒指甲抵在他颤动的喉结上,“我八岁就拿绣花针戳爆过刺客的眼珠子——你要不要试试?”
萧景珩轻笑一声,广袖拂开她逞凶的手:“王妃莫吓坏了老人家。”他指尖掠过里正后颈,捏起片沾血的齿轮,“这暗器形制,倒像王妃十岁那年拆过的西洋钟。”
“西洋钟?”姜黎瞳孔一缩,抢过齿轮对着日光细看,“老腌菜手底下还有会捣鼓机械的?”她忽然甩手将齿轮掷向井口,铜铸的辘轳“咔嚓”裂开,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青铜簧片。
里正尖叫着瘫软在地:“妖、妖怪啊!”
“妖你祖宗!”姜黎赤脚踩住辘轳残骸,染毒的裙裾扫过簧片上暗红的锈迹,“这是人血泡过的机关——说!村里最近来过什么生面孔?”
萧景珩忽然揽过她的腰肢急退三步。井底“轰”地炸出团黑雾,三百只碧眼蝙蝠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“瘸子,你衣裳借我用用!”姜黎拽过他的蟒袍蒙头,金线刺绣绞碎蝠翼。腥臭的血雨中,她突然贴近他耳畔,“井壁第三块砖,有二进制刻痕。”
萧景珩腕间鎏金链应声飞出,击碎青砖的刹那,一串“0101”的代码混着尸油淌下。姜黎的毒指甲刮过代码,冷笑出声:“国师这老东西,当阎王爷也搞996考勤呢?”
“王妃慎言,”萧景珩笑着替她拂去发间蝙蝠残肢,“当心他真给你派个地府KPI。”
磨盘后突然传来孩童嬉笑。扎冲天辫的小丫头蹦出来,掌心托着个稻草扎的小人:“姐姐玩翻花绳吗?输了要把眼珠子泡进井里哦!”
姜黎眯眼掐住小丫头后颈,从她衣领里扯出条银链——链坠竟是微型齿轮组,正咔哒转动着倒计时。
“子时到——”
整座村庄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机括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