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染红了屋檐的一角,姜黎就像一阵狂风一样冲进了药房。她赤着双脚,毫不顾忌地踹开了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紧接着,她手里拎着半坛子已经发黑的陈醋,像扔石头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案几上。那坛子醋在案几上摔得粉碎,陈醋溅得到处都是,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酸味。
药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尖叫着缩进了药柜后面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而就在这时,萧景珩的轮椅缓缓地从门外驶了进来。他的轮椅在满地的药渣上碾过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。轮椅停在门边,萧景珩手中的鎏金链梢卷起一块黄连,轻轻地晃了晃,似笑非笑地说:“王妃这晨起的火气……咳咳……够煎三碗降火药了。”
然而,姜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。她怒目圆睁,一双毒指甲像利剑一样戳穿了药柜,然后猛地一抓,将一个吓得直哆嗦的老太医从药柜后面揪了出来。
“刘院判!”姜黎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药房里响起,“你给那崽子喂的到底是什么破药汤?昨晚半夜他哭得那叫一个凄惨,连朱雀卫都受不了去撞墙了!”
老太医怀里的药罐“咣当”坠地,褐色的药汁溅上姜黎裙摆:“娘娘明鉴!小主子中的是漠北狼毒,老臣用的可是千金方……”
“千金方?”姜黎一脚碾碎药罐,瓷片扎进老太医靴底,“你当姑奶奶不识字?这药方上写着‘黄连三钱’,你抓的可是三斤!”她甩出张泛黄的药方拍在案上,墨迹被毒血蚀出窟窿,“说!哪只手抖的秤?”
萧景珩的轮椅轧过满地狼藉,鎏金链缠住老太医手腕:“王妃错怪刘大人了。”他苍白的指尖挑起块黢黑的药渣,“漠北的狼毒混了天机阁蛊粉,这剂量……咳咳……得按腌蒜的比例调。”
药房后窗忽传来瓦片响动,姜黎甩出毒镖击碎窗棂,黑影裹着酸雾扑进来。朱雀卫的刀锋未至,那人已扯开衣襟露出溃烂的胸口:“疯凰娘娘!西市井水泛金沫,牲口喝了全在撞墙!”
姜黎赤足踩住他肩头,毒指甲刮过溃烂处:“撞墙?你怎不说是姑奶奶的醋坛子显灵?”
“显灵的是这个!”探子哆嗦着捧出个鎏金葫芦,葫芦嘴正汩汩冒着绿烟,“今早在护城河捞的……里头、里头有东西在动!”
萧景珩的链梢卷过葫芦,金纹在掌心流转:“王妃可闻出漠北狼毒混着……”他突然闷咳,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入葫芦口,“……混着娘亲当年用的安神香。”
姜黎瞳孔骤缩,夺过葫芦砸向药柜。鎏金外壳碎裂的刹那,三百条金纹蛊虫涌出,却被她徒手攥住:“老东西黔驴技穷了?二十年前玩剩的把戏!”蛊虫在毒血中爆浆,溅得药柜滋滋冒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