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明远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。他睁开沉重的眼皮,刺目的阳光让他眼前一片模糊。肩膀处的箭伤仍在汩汩流血,将身下的泥土染成了暗红色。
"咳...咳咳..."他艰难地支起身子,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。毒箭的毒性正在侵蚀他的经脉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着肺腑。
官道上空无一人,只有几道凌乱的车辙和脚印。宋家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,想必是宋县令带着家丁去追贼人了。
"雨薇..."陆明远咬着牙撑起身子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他必须找到她,必须在她出事之前...
黑松林幽深茂密,阳光只能零星地透过厚厚的松针洒落下来。陆明远扶着树干,踉踉跄跄地沿着官道旁的痕迹追去。地上散落着几块鹅黄色的碎布——是宋雨薇今早穿的那件裙子的颜色。
"往东去了..."陆明远喃喃自语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。毒素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但他不敢停下。每一秒的耽搁,都可能让宋雨薇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"谁?!"他警觉地握紧从地上捡来的树枝。
一个背着弓箭、提着野兔的猎户从树后转出来,见到陆明远这副模样,吓了一跳:"这位公子,你..."
"这位大哥..."陆明远强撑着行礼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"可曾见到几个黑衣人带着一位姑娘经过?"
猎户警惕地打量着他:"公子是..."
陆明远从怀中掏出一块沾血的玉佩:"在下...咳咳...是那位女子的夫婿...内子被贼人掳走...若能告知线索,必有重谢..."
猎户看到玉佩成色,眼睛一亮,又见陆明远确实伤势严重,犹豫片刻后低声道:"约莫半个时辰前,我确实看见几个黑衣人架着个姑娘往杏花村方向去了。"
"杏花村?"
"就在东北方向五里处,"猎户指了指,"村尾有座青砖大院,是城里一个李姓商人的庄子,平日里总有些不明不白的人进出..."
陆明远深深一揖,这一动作牵动伤口,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:"多谢...多谢大哥..."
猎户见他摇摇欲坠,叹了口气:"罢了,我送你一程吧。"说着架起陆明远的胳膊,"你这样走不到杏花村就得倒下。"
杏花村坐落在山坳里,不过二十来户人家。猎户搀扶着陆明远躲在村口的草垛后,指着远处那座青砖大院:"就是那儿,门口有人把守,你打算怎么进去?"
陆明远强忍眩晕观察着大院——院墙高耸,大门紧闭,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硬闯无异于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