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中的擀面杖"啪嗒"一声掉在地上,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。
"让让!让让!"码头上扛包的刘大突然挤到最前面。
他粗壮的手臂上还带着搬运货物留下的红痕,肌肉虬结的胳膊上青筋暴起。
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被汗水浸透,紧贴在结实的后背上。
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闸门,人群顿时沸腾起来。
挎着篮子的妇人们顾不上整理被挤歪的发髻,挑着担子的货郎们把货物随意堆放在路边,牵着孩子的母亲们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...
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醉仙楼门口涌去。
"别挤!排队!"醉仙楼的伙计站在门口维持秩序,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。
他崭新的短打被挤得皱皱巴巴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。
几个孩童被挤得东倒西歪,却仍倔强地抓着大人的衣角不肯松手。
一个小女孩的羊角辫被挤散了,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小脸上,她却只顾踮着脚尖往窗内张望。
陆明远站在楼梯口,看着瞬间挤满大堂的百姓,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整了整靛蓝色的衣领,袖口精致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清了清嗓子,他的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压过了嘈杂的人声:
"诸位,一楼已经客满。"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指向楼梯,"二楼尚有空位,只是价格稍贵些..."
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"三楼是雅室,需提前预定。"
人群顿时安静了一瞬。张一位妇人低头数了数荷包里的铜钱。
她犹豫地看向身旁的丈夫,后者正盯着二楼窗边那口冒着热气的铜锅出神,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。
"小二,快些上菜啊!"坐在二楼临窗位置的刘大急不可耐地敲着桌子。
厚重的实木桌面被他敲得咚咚作响,震得茶盏里的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。
楼下,几个孩童趴在窗台上,脏兮兮的小脸紧贴着窗玻璃,在窗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印子。
一个小女孩伸出粉嫩的舌头,舔了舔窗户上凝结的水汽,仿佛这样就能尝到味道似的。
她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在晨风中轻轻摆动,露出瘦削的肩膀。
"别急,这就来!"伙计端着铜锅快步走来,红汤在锅中翻滚,溅起的油花落在炭火上,发出"滋滋"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