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五十多岁的人搞出私生子!"老矿长追着儿子满屋跑,拐杖砸在明式条案上,震得青花瓷瓶叮当乱响,"老子当年在抚顺挖煤,饿得吃树皮也没丢赵家脸!"
赵父狼狈地蹿上楼梯,突然撞见端着安胎茶的我。他西装皱得像腌菜,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,竟有几分滑稽的可怜。
"你叫父母来什么意思..."他喉结动了动,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,"改变不了结果,我心意已决..."
楼下爆发出四姑母的尖嗓:"老三你还有脸求情?当年要不是弟妹替你顶雷,早蹲大狱去了!"
赵奶奶突然拍案,满室寂静。
"离婚可以,"老太太的翡翠戒指叩在茶盖上,"深圳的地产项目归明远。"她瞥向躲在花瓶后的赵父,"那个戏子,休想进家门。"
二姑母突然冷笑:"大嫂也是,男人哪能管太死..."话音未落,赵母手里的汝窑杯"啪"地碎在地上,瓷片溅到对方菲拉格慕高跟鞋上。
"二姐当年捉奸在床,"赵母慢条斯理擦着手,"好像把姐夫厂子都烧了?"
我悄悄往赵母茶盏里添了参片。她指尖在我手背轻轻一按,温度冰凉。对面三姑父正跟律师窃窃私语,眼神不时瞟向我的肚子——那里装着赵家最后的希望,也可能是新的祸端。
赵明远突然踹门而入,矿场的硫磺味裹着秋风卷进来。他径直走到赵父面前,把一沓照片甩在茶几上——李勤勤在澳门赌场的欠条,担保人签名龙飞凤舞。
"用矿工血汗钱养赌鬼,"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,"您可真给赵家长脸。"
人群散尽时,满地瓜子壳里躺着被踩碎的眼镜。赵母弯腰拾起一片镜片,月光在上面折射出她眼角的细纹。
"妈..."赵明远蹲下来想扶她。
"不用管我,你不要影响情绪,回去披一件外套"她摆摆手,"夜凉。"
我望着庭院里仓皇离去的奔驰车尾灯,突然被胎动惊醒——小家伙们第一次踢得这么凶,仿佛在抗议这场闹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