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的月光被云层吞没,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。洗手间的门虚掩着,推开的瞬间,潮湿的水汽裹着熟悉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。
赵明远的身影立在洗手台前,镜面反射出他半敞的睡袍。我们隔着水雾四目相对,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侧身时浴袍带子扫过我的孕肚。
"怕什么?"他压低的声音混着薄荷牙膏的气息,"该看的不该看的,早看遍了。"
水流声掩盖了某些动静。当我试图关上门时,冰凉的瓷砖突然贴上后背。他的手掌带着茧,轻易制住我所有挣扎。镜子里,我看见自己的睡裙下摆被撩起,像朵被迫绽放的昙花。
飘窗上的身影微微一动。齐司礼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密阴影,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。他的目光穿过黑暗,落在我紧抓洗手台边缘的指节上——那里还沾着他昨天教我执笔时留下的墨痕。
晨雾漫进窗棂时,赵明远终于松开了环抱的手臂。我缓缓滑坐在落地窗边的羊绒地毯上,望着飘窗上那个静默的背影。齐司礼的苎麻睡衣被晨露浸得半透,肩胛骨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,像幅留白的山水画。
腹中的孩子忽然轻轻翻动,如同蝴蝶振翅般的触感让我微微一怔。窗外,第一缕晨光正穿透雾气,在我们三人之间投下朦胧的光影。那些交错的光斑在墙面上流动,仿佛命运的丝线,织就一张温柔的网。
清晨醒来时,我感到周身绵软无力。赵母说这或许是临盆的征兆,而我心里明白,这是身体在提醒我需要更多休息。整个白日我都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,看着庭院里的海棠花瓣一片片飘落。每当宫缩的阵痛袭来,我便握紧榻边的流苏,数着绣枕上的缠枝纹样等待痛楚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