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洗干净。”
“换上凤袍。”
“带回宫。”
冰冷的、毫无感情的命令,如同三道枷锁,狠狠砸在云舒的心上。洗干净?洗掉这一身师门同道的血吗?换上凤袍?去做那个什么死去皇后的可悲替身?带回宫?成为这嗜血魔鬼的囚徒玩物?!
不!绝不!
巨大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沸腾、冲撞!青崖观的惨状,师叔的头颅,明心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……一幕幕在眼前疯狂闪回!这血海深仇未报,她岂能认贼作父,苟且偷生?!
“休想!”一声嘶哑到破音的怒吼从云舒喉咙深处爆发出来,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!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右腿膝盖钻心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被无边的怒火压制。她猛地从冰冷的血泊中撑起上半身,沾满血污的双手不顾一切地在地上摸索!
她的目标,不是被踢飞的沉重锅铲,而是那根被萧衍像垃圾一样丢弃在血泊里的桃木簪!
那根明心削的、染血的簪子!那是她与青崖观、与那些逝去生命最后的、唯一的联系!
“抓住她!”旁边的将领见云舒竟敢反抗帝王的命令,厉声喝道,示意士兵上前。
士兵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!
就在他们的手即将抓住云舒肩膀的刹那,她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那根浸在血泊中的木簪!粗糙的木质,温热的、粘稠的血液触感……如同握住了明心最后残留的温度!
云舒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!她猛地攥紧木簪,用尽全身的力气,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姿态,将那并不算锋利的、染血的簪尾,狠狠抵在了自己纤细脆弱的咽喉之上!
尖锐的木刺瞬间刺破颈部的皮肤,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。一滴殷红的血珠,顺着木簪粗糙的边缘,缓缓渗出,滚落,在她沾满血污的颈项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。
“别过来!”云舒的声音因用力嘶吼而颤抖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凄厉和决然!她半跪在血泊中,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摇摇欲坠,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,死死地盯着一身玄甲、如同魔神般的萧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