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清冷地洒下，照亮了云舒平静无波的侧脸，和那在她指尖缓缓熄灭、只余下一缕青烟的火焰。
死寂。
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。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，和无数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。
云舒缓缓转身，青焰流转的眸子平静地扫过肩舆上脸色苍白、眼神复杂难辨的萧衍，掠过地上狼狈不堪的高无庸，掠过那些惊魂未定的侍卫宫女，最后……落在了不远处昭阳宫仪仗中，脸色惨白如鬼、身体微微颤抖的丽妃明慧身上。
她的目光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却比最锋利的刀剑更让明慧感到刺骨的寒意和……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！
云舒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对着萧衍的方向，微微颔首：“妖物已除，惊扰陛下，臣妾告退。”声音清冷，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。
说完，她不再看任何人，青色宫装拂过洁净的地面，身影飘然而去，如同踏月归来的仙人，留下身后一片震撼与死寂的泥沼。
“妖……妖物？”一个侍卫看着那恢复如初、甚至更加生机盎然的坡地，喃喃自语，“皇后娘娘……她……她才是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侍卫统领厉声喝止，额角却渗出冷汗，看向云舒消失的方向，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。
高无庸挣扎着爬起来，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，疾步走到萧衍肩舆旁，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：“陛下……您……您受惊了……”
萧衍没有回答。他依旧保持着僵坐的姿势，目光死死盯着云舒消失的宫道尽头。方才那焚灭妖邪的青焰，那净化污秽的符文，那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侧影……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底。他袖中的手，紧紧攥着那枚温润的桃木簪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救了他。以这种近乎神迹的方式。
可她离去时，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。
那眼神，平静得……如同看一个陌生人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、后怕、以及更深沉的、被那绝对力量所震撼的无力感，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萧衍的心房。他猛地闭上眼，靠在肩舆上，声音沙哑疲惫到了极点：
“回宫。”
不远处的仪仗里，丽妃明慧死死抓住轿帘，指甲深深陷入锦缎之中。她看着那空荡荡的坡地，看着皇帝肩舆离去时那沉郁的背影，再想到云舒离去前那洞穿一切的眼神……一股冰冷的绝望，如同毒蛇，缠绕上她的心脏。
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