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远处渐渐收拢阵型的血屠卫,突然打了个寒颤——那些面具下的眼睛,分明和朱樉凝视朝堂时的眼神如出一辙,冷得能冻结人心。
朱棣翻身下马时,玄色披风扫过满地冻僵的尸骸。
他望着血屠卫阵列中那尊宛如铁塔的将领,对方血色铠甲上凝结的冰晶折射着冷光,赤色面具下仅露出的双眼如同淬了毒的寒星。
"将军,北方还有点寒冷。"朱棣抱拳时,指节上的冻伤在寒风中隐隐作痛,"不如带着弟兄们随我入城喝口酒暖暖身子,等着我二哥前来?"
话音落下,整片雪原陷入死寂,唯有血屠卫铠甲摩擦的细碎声响,像是无数毒蛇在暗处吐信。
将领沉默良久,生锈的陌刀突然磕在马鞍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他调转马头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,三千血色身影同步转向,踏碎薄冰的声音整齐得如同战鼓。
朱棣望着那面翻涌的"秦"字大旗在暮色中远去,呼出的白雾在面甲上凝成霜花,却丝毫未觉被无视的尴尬——方才擦肩而过时,他分明在对方铠甲缝隙间,瞥见半枚刻着"血屠卫"的青铜令牌。
这哪里是什么军队,分明是朱樉豢养的杀人机器。朱棣攥紧腰间佩剑,望着城头新换的大明军旗,突然意识到这场胜利背后,藏着比巴图鲁更可怕的存在……
牛皮帐内的松脂火把噼啪爆开火星,巴图鲁仰靠在虎皮椅上,银质酒壶倾斜时,琥珀色的马奶酒在青铜酒樽里泛起冷光。
副将的质问像根刺扎进寂静,他握着酒壶的指节骤然发白,混血面容在跳动的光影下扭曲成修罗。
"大汗,为何我们不跟他们拼了?"副将踏前半步,皮靴碾碎冻硬的兽骨,"他们再勇猛也只有区区几千人,而我们有数万大军!"
酒樽破空声撕裂空气。巴图鲁看着那抹金黄在帐内划出弧线,听着陶片碎裂的脆响混着副将的闷哼,突然发出低沉的嗤笑。
他扯松貂皮大氅,露出颈间狰狞的狼头刺青,琥珀色瞳孔映着火光,宛如两团燃烧的鬼火。
"蠢货!"他抓起案上的狼头烛台狠狠砸向地面,烛泪飞溅在副将脸上,"你以为那三千血屠卫是血肉之躯?"
沙哑的嗓音裹着怒意,"他们的刀刃淬着漠北巫毒,见血封喉!上次科尔沁部的精锐,被割喉后连挣扎都来不及!"
副将扑通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冻僵的毡毯上,扬起细碎的雪末:"大汗恕罪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