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轻哼一声,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蹭了蹭,整个人像只慵懒的小猫般蜷进他怀里。
兽皮褥子在洞角微微凹陷,朱允熥将阿依娜轻轻放下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。
他脱下染着泥浆的靛蓝短衫,衣摆还残留着烤野猪的焦香,却正好能为她挡住山洞里的寒意。
当外套盖住阿依娜肩头的瞬间,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呢喃声含混不清:"小锅锅...别走..."
朱允熥浑身僵住,低头看着那只冰凉的小手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良久,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,声音放得极轻:"睡吧,我在。"确认阿依娜重新陷入沉睡,他才退到火堆旁,盘腿坐下。
月光透过洞口藤蔓洒进来,与跳动的火光交织。朱允熥闭上双眼,运转九幽玄天神功,内力如潺潺溪流在经脉中游走。
可丹田处的温热却怎么也驱散不了,恍惚间,阿依娜靠在他肩头的温度、发丝拂过脸颊的痒意,还有那声带着鼻音的呢喃,都化作无形的藤蔓,将他的思绪缠得愈发凌乱……
暮色浸透苗疆群山时,吊脚楼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光晕。火塘里的松木噼啪作响,烤野兔的香气混着新蒸糯米饭的甜香,在屋内蒸腾弥漫。
猎户古铜色的脸上泛着油光,正用苗刀将最后一块焦脆的兔腿肉剔下,放进女儿阿朵的陶碗里。
竹帘突然被掀开,带着山雾气息的风卷进屋内。"阿爹!"五岁的阿朵赤着脚丫扑进父亲怀里,银铃脚链撞出清脆声响。
她娘亲背着竹篓跟在身后,发间还沾着山间的野蕨草,却笑盈盈地将几株新鲜草药挂在梁上:"老远就闻到香味啦!"
猎户粗粝的手掌擦过女儿泛红的脸蛋,从墙角拖出塞满稻草的箩筐:"猜猜阿爹给你带了啥?"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竹编蚂蚱,细竹条编成的触须轻轻颤动,又摸出个绘着彩漆的小鼓。
阿朵眼睛亮得像缀着星辰,咯咯笑着在火塘边蹦跳,鼓槌敲出不成调的节奏,惊得梁上的熏肉晃个不停。
"对了还有这个!"猎户突然想起什么,从箩筐最底层摸出油纸包。
三块琥珀色的方糖裹在泛黄的草纸里,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"本来是有很多的,可是一个哥哥需要,就分了些给他。"
他掰下最小的一块塞进女儿嘴里,粗糙的拇指蹭过她沾着饭粒的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