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对,就是那里,终于让我们找到了,快走。"一行人如鬼魅般贴着山壁疾行,靴底的软革裹着苔藓,将脚步声尽数消弭。
当他们踹开雕花木门时,屋内茶香未散,竹帘被夜风掀起,露出梨木桌上半卷古籍。
三洞主冲上前时,衣摆扫落了案头的青铜香炉,檀灰飞扬间,他看清封面上「蛊武真解」四个篆字,喉间溢出狂喜的低笑。
枯瘦的手指刚触到书册,楼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银铃声。
三洞主猛地将秘籍塞进怀中,腰间蛊笛发出尖锐长鸣,数十只金环蛊从袖口窜出,在屋内织成毒网:"东西已经拿到,快撤!"
话音未落,楼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,月光透过窗棂,将一道黑影缓缓投射在墙壁上,那影子手中握着的,正是方才叶承渊随意丢弃的秘籍。
暮色将熄,最后一缕残阳被云蛊山吞入雾霭深处。朱允熥玄色劲装沾满暗红血渍,面具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吞吐着冷芒。
他单脚支在雕花椅上,绣春刀斜倚膝头,刀锋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妖冶的红梅。
当最后一名落花洞喽啰的喉间发出气绝的咕噜声,他慢条斯理地扯下衣角擦拭刀刃,金属冷光掠过他低垂的眼睫,映得瞳孔里的杀意愈发深邃。
将染血的布条随手丢弃,朱允熥踱步至茶桌前。指尖拂过《蛊武真解》封皮上凸起的暗纹时,他忽然嗤笑一声,将古籍重重砸在桌案。
檀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,震得杯盏里的残茶泛起涟漪。他屈指弹飞茶盏中的枯叶,自斟一杯新茶,面具下的声音裹着冰碴:"哪有客人自己倒茶的道理,还不出来吗?"
话音未落,檐角银铃骤然炸响。叶承渊青衫翻飞如鹤,自梁间飘落时,指尖还捻着两枚旋转的铜钱。
"啪啪"的鼓掌声中,他袖中滑出火折子,烛芯瞬间爆开的火星照亮屋内狼藉——满地断肢间,落花洞众人死状狰狞,眉心皆插着枚刻有不良人徽记的银针。
"不良帅果然名不虚传!"叶承渊指尖轻弹,屋内八盏烛台次第亮起。
暖黄烛光流淌在他眼角的细纹里,却照不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他望着朱允熥面具下若隐若现的下颌线,忽然想起三十年前,某个同样血腥的雨夜,也曾有位戴着面具的人,用这样的姿态踏入他的吊脚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