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像两只欢快的乳燕，一路掠过种满苍松的庭院，惊起廊下休憩的白鸽。
"皇奶奶，父王和母妃他们来了！"尚析扯着嗓子大喊，稚嫩的声音在乾清宫的飞檐间撞出回响。
朱樉望着孩子们雀跃的背影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眼底盛满平日少见的温柔。
朱允熥见二叔这般模样，心中微动——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秦王，此刻不过是个寻常盼着家人团聚的父亲。
两人刻意放缓马速，马蹄声轻缓地敲打着青石板。到了乾清宫门前，朱樉率先下马，玄色蟒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伸手搀扶观音奴下车，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妻子的衣袖，目光里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关切。
朱允熥则小心翼翼地将阿依娜扶下马车，少女绯红的脸颊与身上的红衣相映，羞怯地垂着头。
"秦王殿下到！"门口的太监尖着嗓子通报，声音穿透厚重的宫门。朱樉整了整衣袍，带着众人踏入殿内。
乾清宫内暖意融融，鎏金兽炉中飘出袅袅龙涎香，与空气中弥漫的蜜饯甜香交织在一起。
只见尚析和尚槿正窝在马皇后膝上，尚析举着个糖人，奶声奶气地说："皇奶奶，秦淮河的灯可好看啦！有大金鱼，还有嫦娥姐姐！"
尚槿则晃着两条小短腿，从袖中掏出个贝壳："这是依娜姐姐给我的，会唱歌呢！"说着把贝壳贴在马皇后耳边。
马皇后慈眉善目，眼角笑出深深的皱纹，一手搂着一个孩子，笑得合不拢嘴："哎哟，我的乖孙儿们，就会哄皇奶奶开心。"
她的目光越过孩子们，落在朱樉身上，嗔怪道："你呀，下次可不许再带他们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。"话虽严厉，眼中却满是宠溺。
朱樉带着观音奴上前，恭敬行礼："儿臣，儿媳拜见母后。"声音沉稳，却带着几分讨好。
朱允熥也连忙行礼："孙儿拜见皇奶奶。"阿依娜则紧张地攥着裙摆，福了福身："阿依娜拜见皇后娘娘。"声音轻柔，像春日里的柳絮。
马皇后笑着招招手："都快起来，一家人别这么见外。"
她伸手拉过观音奴的手，又朝阿依娜招了招，"来，让我好好瞧瞧。"殿内一时充满欢声笑语，暖融融的气息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
马皇后枯瘦却温暖的手紧紧攥着阿依娜微凉的指尖，眼里泛起慈爱的光："跟允熥一样叫奶奶就行！咱们老朱家没那么多规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