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相柳不耐烦的声音混着阿念的嗔怪传来,正朝她这边走来,银发上还沾着片白色花瓣。
相柳递来一盏热茶,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冰凉的手背,随即拿起手给她吹了吹。
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,小夭忽然想起海底那盏永不熄灭的琉璃灯 —— 原来有些心意,就像深海里的磷光,即便藏得再深,也会在某个瞬间,被彼此的目光所点燃。
她低头咬住唇,终究没说出那句 "我有了"。
此刻暖风吹过檐角的铜铃,叮咚声里夹着竹叶沙沙,远处传来阿念跺脚的声音:"姐夫你偏心,给姐姐做的弓箭比我的好看!"
相柳无奈的摇头,而小夭看着他的侧影,忽然觉得,这个总把温柔藏在冷脸后的男子,或许早已在她不知晓的时刻,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,在心底筑起了最坚实的港湾。
这边的防风氏祖祠内,鎏金烛台上的火苗跳动着,将防风小怪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绘着先祖的壁画上。
他捏着儿子防风峥呈递的名帖,指腹碾过"武神山"三字,唇角勾起一丝冷嘲:"早就听闻那小子是九命相柳所化,当年抢亲被斩于涂山脚下,竟能假死脱身。"
防风峥垂手而立,望着父亲案头积灰的《防风氏宗谱》,想起已故的妹妹防风意映——那个总戴着珍珠步摇、眼尾含着三分傲气的女子,最终因与涂山篌私通而香消玉殒。"父亲,相柳如今背靠黑帝,可当年在府中受尽冷落......估计不会帮我们?"
"冷落?"防风小怪突然拍案,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香灰四溅,"一个庶子能在防风氏活到及冠,已是恩赐。"
他起身时衣摆扫过宗谱,泛黄的纸页上"防风邶"的名字早已被朱砂勾去,"如今意映死了,你又难堪大任,若不抓住相柳这根稻草,防风氏迟早要被挤出上古八氏!"
防风峥望着他发红的眼角,喉间滚过一丝苦涩。
他记得十三岁那年,真正的防风邶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,只为求父亲准他去学堂读书,换来的却是一句"庶子不配,如今父亲却要将当年的弃子奉为救世主,何其讽刺。 "
“假装不知他的身份,以慈父之名邀他归府。"防风小怪一边说着,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方刻着凤凰纹的玉匣,"当年他生母留下的遗物,拿去做见面礼。"
他指尖划过冰冷的玉匣,眼底闪过算计,"只要他与西陵玖瑶成婚,我便是轩辕王后的公爹,到时开口让她扶持防风氏进入中原六大氏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