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子背对着门,站在大堂中间,身上的中山装没有一点褶皱。
“跪下。”
如果是阮霆这么跟阮殷说,阮殷很可能会怼他一句“大清已经亡了”,然后摔门而去。
但面对爷爷,阮殷没这个胆子。
他爷爷和太爷爷都是战场上扛过枪杀过人的,身上那种威严和狠戾带着血腥气,不是阮霆那种金钱堆砌出来的端腔作势。
是真的不怒自威。
阮殷直直跪了下来。
老爷子的脚步扎扎实实,绕到他背后,下一秒,阮殷的后背一阵闷痛。
瞬间的剧痛过后是短暂的麻木,还没等他回过神,又是一棍子下去。
老爷子年近古稀,手劲却恐怕比阮霆还大,两棍子下去,阮殷眼前差点全黑。
他身形晃了晃,咬紧牙关,愣是没吭声,稳住了。
“倒是硬气,”老爷子绕回他面前,提着棍子板着脸问,“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吗?”
“知道,”阮殷抬起头,顶着痛出来的冷汗回答,“也不知道,我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。”
“你跟那个姓路的男人是什么关系?”
“恋人关系,”阮殷后背的伤疼得他冒汗,他轻喘了一下,继续说,“要过一辈子的关系。”
老爷子听不得这话,沉着脸打断他:“给我断掉。”
阮殷硬生生道:“断不了。”
老爷子脸都气红了,提声中气十足地吼道:“再说一遍?!”
阮殷攥着拳头,倔强抬头:“爷爷,您要打要骂我都不反抗,只是我喜欢男人,这点改不了,你就算打死我,我也只能喜欢男人。”
话没说完,又挨了一棍。
老爷子冷冷看着他:“这世上就没有改不了的事。你给我跪在这,每天挨上三十棍,什么时候能改了什么时候再走。”
阮殷吃了秤砣铁了心:“改不了。”
结果当然又是挨了一顿毒打。
并且被老爷子指挥着人从室内拖了出去,跪在外头。
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,把阮殷沾血的衬衫浸湿透了。
后背火烧火燎、钻心蚀骨地疼,眼前被雨水模糊,膝盖被砖石膈得生疼。
阮殷有点跪不稳了。
突然,雨水没再落到他身上,耳边也响起了滴滴答答雨滴击打伞面的声音。
阮殷抬起头,撑伞站在他身侧的阮霆。
阮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:“怎么这么蠢,就不知道跟你爷爷服个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