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正琢磨“心暖”是什么,道碑的金光忽然从窗缝钻进来,落在病人的被子上。被子里竟浮出五个虚影:林七坐在床头,用火折子给病人暖手;姜瑶光按着病人的腕脉,星盘转得飞快,算着用药的时辰;阿木抱着只白泽玩偶,给孩子讲灵兽的故事;阿青用承薪勺给药罐添柴,说“药熬三分,情熬七分”;雪璃的冰魄铃悬在房梁上,铃音落处,病人眉头渐渐舒展。
“我知道了!”陈大夫一拍大腿,“心暖就是关怀!当年雪璃姑娘给病人喂药时,总说‘放宽心,药才管用’!”他让妇人给病人讲些开心的事,自己则按药方配药,果然,药汤刚进嘴,病人就说:“不冷了,像揣着个小太阳。”
傍晚往回走时,道碑的金光里飘着药香。阿禾看见碑上的“柴米油盐”四个字,竟化作无数药草的影子,凡草与仙草缠在一起,像在跳一支支共生的舞。有个刚退烧的孩童,被母亲抱着来道碑前磕头,孩子手里攥着片暖阳草叶,草叶上的金光竟凝成个小小的“暖”字。
回到五味居时,掌柜正对着幅新画出神。画中是白露的万魂谷,道碑立在药田与村庄之间,五个身影散在病家屋里:林七的火折子在药罐下跳着,火焰把陶锅烘得暖暖的,锅沿飘出的药气里混着烟火味;姜瑶光的星盘悬在脉枕上方,星力化作银针,轻轻落在病人的穴位上;阿木蹲在炕边,给怕冷的孩子讲白泽如何用皮毛暖冻僵的野兔;阿青的承薪勺放在灶台上,勺里盛着给病人家属的热粥,说“照顾病人的人,自己先得暖”;雪璃的冰魄铃挂在门楣上,铃音让窗纸上的霜花全化成了水,顺着纸缝滴在地上,竟长出株小小的暖阳草。
“你看,”掌柜指着画里交融的药气,“医道不是分仙凡,是让凡药有仙力,仙药懂人心。他们把仙术变成了配药的比例、喂药的耐心、暖手的温度,才让这凡人道碑,熬出了能暖寒夜的汤药。”阿禾凑近看,发现画里每个病家的窗台上,都放着碗温着的药汤,每个药汤里都浮着片暖阳草叶,像盏盏永远不会熄灭的、带着暖意的灯。
当晚打烊后,阿禾坐在药箱旁整理药材,暖阳草的香气混着姜汁的辣,在屋里漫开。他忽然发现药箱的铜锁上,映着道碑的影子,影子里的五人正对着他点头。摸了摸眉心的禾苗印记,那里的温度,竟与刚熬好的药汤一般,带着能焐热寒夜的暖。窗外的霜还在结,却被屋里的热气烘得软了几分,风声里没有玄妙的咒语,只有药罐咕嘟的轻响、孩童安睡的呼吸、妇人的絮语、大夫的叮嘱,和五个刻在药香里的、与生命共生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