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合院霎时静得能听见槐叶落地的声响。许大茂第一个冲过来,粗瓷碗还沾着粥渍便要去抢:"这成色...跟六国饭店的一个模子!"滚烫的汤汁烫得他舌尖发麻,却舍不得吐,含糊不清地嚷嚷:"三大爷您瞅瞅,人家烈士后人..."
聋老太太不知何时扶着门框站在北屋门口,手里攥着张建国塞给她的糖油饼,油渍在蓝布衫上晕开小块阴影:"建国这孩子实诚,打小就知道给奶奶送热汤。"她故意提高嗓门,浑浊的眼睛扫过易中海青白的脸,"哪像有些人,看着体面,连个窝头都藏着掖着。"
刘海中捧着小盅细品,忽然瞥见张建国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,泛黄的纸页边缘绣着金线:"这是《调鼎集》的残页,"他指尖划过"佛跳墙"三个字,"当年宫里的老太监传下来的方子。"易中海的目光骤然灼热,往前半步却被聋老太太的拐杖敲在青砖上:"老易啊,人家孩子住东跨院清净惯了。"
就在这时,汽车喇叭声从胡同口传来。黑色轿车停在垂花门外,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胸前的"国营轧钢厂"徽章闪闪发亮。张建国迎上去时,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有块暗红色胎记——像极了空间监控里粮票上的油墨晕染。
"张建国同志?"李怀德递过烫金请柬时,西装内袋的纸角轻轻晃了晃,"我厂招待所新来了几位苏联专家,听闻您擅制药膳..."话音未落,院角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。许大茂正踮着脚往怀里塞食盒,铜扣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"茂哥这是要帮我洗食盒?"张建国笑着接过食盒,指尖拂过许大茂袖口的补丁,"不过这青瓷是成化年的,摔了可赔不起。"周围响起低低的嗤笑,易中海的脸色愈发难看,搪瓷缸里的茶水泼在青砖上,洇出深褐色的印子。
暮色漫进东跨院时,张建国坐在木桌前翻看着日记本。油灯芯"噼啪"炸开火星,窗外的槐树影在宣纸上摇曳。钢笔尖悬在"聋老太太已彻底倒向我"句尾,忽然想起她喝汤时,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青瓷碗的光,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。
"孩子,要做就做掌灯的人。"母亲临终前的话混着香炉的檀香味漫上来。指尖抚过胸前的青铜香炉,忽然听见北屋传来轻轻的叩门声。开门只见聋老太太抱着个蓝布包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新纳的鞋底:"天凉了,别总穿那双露脚趾的布鞋。"
夜风卷着槐叶掠过窗棂,远处传来傻柱哼歌的声音。张建国摸着鞋底上绣的"平安"二字,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轻轻响起:"三年自然灾害进度:87%。"笔尖在日记本上落下,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——或许,该让空间里的稻种见见阳光了。
铜香炉在案头静静散发着微光,饕餮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,恍若穿越时光的守望者。窗外,中秋的月亮正慢慢爬上槐树梢,给这个即将迎来变革的四合院,镀上一层温柔而坚定的光。